这一天下午，天色擦黑，陈献依然在庭院里，带小狗晒太阳。
白薇走过来，白裙子在风中摇曳，在他的旁边蹲下。
她童真地戳了戳小狗腮部：“小狗死后，会去哪里呢？”
“会去找妈妈吧。”陈献心情有些沉重。
白薇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今天是我的生日，白叔叔说，要送给我一个礼物。”
难道是线索？
陈献赶紧追问：“什么礼物？”
“既然是礼物，怎么会告诉我呢？等我收到了，我就告诉你！”白薇一脸向往。
“献献，吃饭了。”门口，一道毫无生气的声音，突兀极了，吓了两人一跳。
陈献的妈妈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脸上布满青紫的瘀血，看着白薇的裙子，锁骨像两把利刃一样凸出来，眼神有些空洞。
“阿姨好！”白薇一点不觉得可怕，甜甜地用童声打招呼。
陈献妈妈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陈献抱着小狗回到主卧，青鬼并不在家。
陈献的第一眼，就看到桌子的中央，有一个盘子。
盘子上，是一个大枣馒头。
馒头上，又插了一根白色的蜡烛。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妈妈笑着，“来祝妈妈生日快乐吧。”
白薇和妈妈的生日，是同一天？
这是否有什么寓意？
他将小狗放在地面上，坐到妈妈对面：“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妈妈颤巍巍地拿起打火机，在蜡烛上点燃。
一簇青色的火苗，在空气中虚弱地摇曳。
这一抹透骨的青色，从下方映到妈妈脸上，更加瘆人。
妈妈双手合十，笑着许愿。
他看到，妈妈的右眼，一行血泪缓缓流淌下来。
陈献极其不安，心里七上八下。
不会要出事了吧？
好紧张啊……
妈妈要变成鬼了吗？
妈妈睁开眼睛，右眼满是充满腥味的血液。
她吹灭蜡烛的同时，棚顶的灯，也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
咯噔……
陈献的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
“汪呜……”
门口，一声几不可闻的狗吠响起。
看不见的黑暗中，一张腐臭的嘴巴，咬住了小狗的后脖子，向门外拖去……
“妈妈……你许了什么愿？”他一心全在妈妈身上，克制不住地屏住呼吸。
“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妈妈带着血腥味的笑声响起。
“汪呜呜呜——！！！”
突然，门外响起小狗凄厉的惨叫！
像是临死前的悲鸣，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摸黑看向门口，隐约的光亮下，没有看到小狗的影子！
小狗自己是不会动的，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把小狗弄到了门外！
他思考片刻，咬牙冲了出去！
庭院里空荡荡的。
“汪呜呜……！”
声音……是从菜园里发出的。
……是昨晚的怪物爬出来了吗？
但是，不能放弃任何获得线索的机会。
他攥紧拳头，硬着头皮走进了菜园，但也时刻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昨晚下了雨，这里的土地有些松软。
让他有种随时会陷落沼泽的错觉。
不远处的一片叶子，在不停地翕动着。
他缓缓撩开那片叶子——
只见一只被剥掉了皮的、浑身是血的公狗，浑身飞满着绿头蝇虫，骑跨在小狗的身上！
公狗露出尖利的、泛黄的牙齿，身体不断地剧烈耸动着，而它身下的小狗，正在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汪汪呜呜呜呜……”
公狗抬起头，用硕大肿胀的血眼盯向他，下嘴唇向上蠕动，发出攻击的信号，大声吠叫着：“汪汪！！！”
他赶紧抄起一旁的铁锹，朝公狗身上打去！
可这公狗却十分敏捷，一溜烟的功夫，跑出了菜园！
他不知怎的，蹲在身体，轻轻抚摸小狗的头，心好像在滴血。
“那个畜牲以前是不是也一直在欺负你。”
小狗缓缓舔了舔他的手心。
他的手心一点湿意。
小狗不再动了。
他摸了摸它的鼻息。
小狗死了。
“啊啊啊！！！”
屋子里，发出妈妈嘶哑的、痛苦的尖叫声！
妈妈怎么了！？
他看了看小狗，又跑回屋子里！
跑到主卧门口，他看到青鬼不知何时回了家，浑身醉醺醺的酒气，拿着碎裂的酒瓶子，泄愤似的剜在妈妈的身上！
“麻将又他妈的输了，都怪你这丧门星！老子弄死你！”
陈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脑袋一热，紧紧抱住青鬼的大腿：“不许打妈妈！”
“去你的小狗崽子！”青鬼将他推倒在地。
终于，青鬼似乎累了，摇摇晃晃走到副卧，栽倒而睡。
妈妈躺在床上，心口一片血痕，脸色更加惨白，一动不动。
陈献犹豫了一下，去倒了杯水：“妈妈，喝点水吧。”
良久，妈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疲惫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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