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玫对于肚里的孩子没有多大好奇心，她一心只想着赶紧“卸货”，主要是太痛苦了，每天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怎么着都不舒服。
她个头不算高，本来瘦弱俏丽的小身板如今变得虎背熊腰，和那个中年大妈差不多，这让她真是很烦躁。
她的肚子大的厉害，不像人家那样，就小肚子那一块儿胖，像个小谷堆，她是从胸部往下，囫囵个儿一直往下胖，每天坐着都要往后仰着身子坐，甚至还时不时用手扶着后腰。
因为孕期压迫，脚脖子和小腿肚子都肿了起来，一摁一个坑，她本来穿36码的鞋子，如今连38的鞋子都穿不进去了，曹秀娥的脚板大，鞋子40码，她干脆拿出来自己一双夏天的凉拖鞋，让林叶玫趿拉着，可那也只能塞进去前面的几个脚趾头。
晚上睡觉更是让人痛苦的事情，躺着不行，侧着也不行，只能半坐半躺着，林叶玫偷偷照样子看了看自己的肚皮和大腿根处，出现了好多妊娠纹，和花花哩哩的蛇皮纹一样。
真是丑死了，打死以后也不要孩子了，林叶玫懊恼地想。
曹秀娥看着她心情烦躁，也不敢一直追问，左邻右舍谁来串门都忍不住问一句，这肚里是男娃还是女娃，听到林叶玫说没有去检查过，她们往往会开始大惊小怪地惊呼：那可不行，要去县里检查的，看看孩子健康嘛，一旦要是缺胳膊少腿的话，生出来不就麻烦了！
啊呸呸，林叶玫气得在心里恨不得骂她们：一个个乌鸦嘴，就不能盼着别人点好，你们家生孩子才缺胳膊少腿呢！
曹秀娥听她们说话，自然也是不爱听，不过听了她们的闲言碎语，心里还是忍不住膈应起来，和徐敬国偷偷商量着，想着法子去县医院找个熟人，做检查看看。
徐敬国心里比谁都心事这儿媳头胎是男是女，他满心里盼着生个大胖小子，当然，有了孙子，孙女那就是以后再说的事了，要不要二胎无所谓，不过孙子那必须是要有的，农村里谁家没有儿子，会被人在后面脊梁骨。
曹秀娥看着林叶玫脸色阴沉也不敢多说多问，只好暗地里敲打和提醒儿子徐南潼，徐南潼大大咧咧，觉着看啥呀，能吃能喝能睡，孩子肯定没事儿，奈何犟不过老两口，只好答应第二天带着林叶玫去县里检查。
林叶玫本来想着第二天回娘家看看呢，都和程桂英说好了，程桂英想女儿那是真的，不过，听说她婆婆让她去县里检查，里面大度地说：“闺女，去检查是正经事儿，听婆婆的 话，再说了，你以后回来坐月子，回娘家的时候多着呢。”
林叶玫听了后无奈，那就去吧，看来程桂英也是好奇这是个男娃还是女娃，程桂英早年刚刚生下女儿的时候，婆婆好一顿嫌弃，没有好脸色，她比谁都盼着女儿生个大胖小子，在婆家站稳脚跟。
第二天徐南潼带着林叶玫出去坐公交车，从村里到镇上上午只有一趟公交，坐到镇上然后再搭乘公交车去县城，这一顿折腾，林叶玫累得气喘吁吁，好在车上的乘客和司机看她这笨重的样子，对她多加照顾，连司机开车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开的快了。
到了县城医院，医院里人特别多，这是县里最好的医院了，尤其是妇产科，做检查，生孩子的人排队，林叶玫坐在座位上，让徐南潼去排队，轮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
检查完，医生说胎儿很好，没啥问题，预产期至少还有一周或者10天左右，让他们回去耐心等着。
人很多，医生说完就紧着喊下一个，估计她也是着急下班走人。
徐南潼摸摸兜里带来的两盒香烟，徐敬国给他介绍了一个医院的熟人，说是让人家领着过去，能问问医院胎儿的性别，结果，他光忙着排队了，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叶玫累得慌，心口发闷，头晕脑胀，催着徐南潼赶紧回家，徐南潼想着问她要不要去街上逛逛，找个面馆吃点饭，林叶玫摇摇头，不想去。
两个人坐车回到家，已经是下午2点了，曹秀娥和徐敬国还没顾得上吃中午饭，一直等着他们回来再吃，曹秀娥炖了排骨，还炒了两个青菜，蒸了一锅葱花卷子，满心欢喜地等着两个人回来。
林叶玫确实也饿了，肚里饿得咕咕叫，顾不上斯文，洗把手坐下就开吃，她在吃饭这方面，从来 就不是一个扭扭捏捏的主儿。
徐敬国赶紧冲着曹秀娥使眼色，曹秀娥笑嘻嘻地问徐南潼，医生怎么说。
徐南潼头也不抬，嘴里忙着啃排骨，扭头看了一眼林叶玫，对老妈说：“你问她！”
曹秀娥白了儿子一眼，只好又腆着笑脸问林叶玫：“玫玫，医生咋说的？”
“嗯，孩子很好，没啥事，很健康，”
林叶玫也是忙着吃饭，不得不说，那小排骨炖的可是真好吃，又软又烂，还入味儿，在做饭这方面，婆婆曹秀娥比她亲妈程桂英做饭要好吃多了。
林叶玫看曹秀娥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还想问什么，于是想了想，说：“没事，别担心，医生说不缺胳膊缺腿儿！”
曹秀娥和徐敬国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曹秀娥不死心：“那，你们两个就没问问医生，是男娃还是女娃？”
“没问，忘了！”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
曹秀娥有点儿泄气，不由得埋怨徐南潼：“你这孩子，特地给你说了问问嘛！”
“哎呀，妈你没跟着去你不知道，医院里面有多少人，排队的人呜呜泱泱，医生哪里有功夫搭理我们？再说了，问这个可是违法的事情。”
徐南潼不耐烦地说。
徐敬国还想问那两盒好烟呢，没起作用？曹秀娥赶紧给他使眼色：“算了，算了，心事个啥，反正快要生了，早晚的事，再说了，男孩女孩俺们都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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