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医院。
方穆霖刚一走近，就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听到几句说笑声。
他步伐微顿，迟疑了几秒才推开病房门。
随即，里面的声音也停下了。
“霍逸玦？”方穆霖眉梢微挑，“你怎么会在这……”
话音未落，他又注意到楚逸之身旁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形高挑，容貌和方穆霖印象中霍逸玦的模样很像。
是的，印象中。
如果不是见到了眼前这个女人，他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霍逸玦的脸改变了。
他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但他可以清晰感觉出来——
现在他面前的霍逸玦，和他第一次见的霍逸玦相比，容貌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方穆霖正惊诧之际，霍银珠走过来笑着打量了他好几眼，叹道，“这是霖霖吧，都这么高了，不是在这里见到，我都认不出来。”
方鹤朝跟在身后笑笑，“是啊，十年没见了，记得当时他老去你们家，还要认你做干妈呢。”
说着赶紧提醒方穆霖，“你霍阿姨，都不记得了？”
方穆霖眸中闪过了几分细微的变化，又很快被他掩去，他轻咳一声 ，礼貌喊了句“霍阿姨”。
霍银珠笑着答应，忍不住哀叹道，“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么多年也没想起来秀珍，真是惭愧。”
方鹤朝扶了扶眼镜，“说起来真是太奇怪了，十年前咱们关系这么好，秀珍来京云市之前还想着要时常给你们写信呢，但不知道怎么就忘记了，
“后面我和穆霖回X市，竟然也没想到去看看你们。”
霍银珠也是同样的表情，“是啊，逸玦生病这些年，我带他来京云市看过好多次病，就是没想起来看看你们，是我疏忽。”
两人倒真根据这个话题聊起来，彼此都觉得很奇怪。
如果是普通朋友忘了也就忘了，
但十年前陆秀珍和霍银珠的关系，是已经打算彼此做对方孩子的干妈了，分开后竟然就像完全忘记对方的存在一样。
方穆霖将饭盒放好，用眼神示意楚逸之和他一起出去。
他径直走出病房很久，楚逸之才慢悠悠跟上。
“找我有什么事么，霖霖~”
方穆霖心脏猛地一跳，连刚才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他若无其事地压下心底的异样，沉声道，“我见过霍阿姨。”
楚逸之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我知道啊。”
方穆霖想起两人之前的赌约，犹疑着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这件事和陆秀珍的车祸有点关系。
自从遇到霍逸玦，他以前一直坚信的某些东西就悄无声息改变了。
“不能，你输了。”楚逸之满脸冷酷。
方穆霖抬头看着楚逸之。
他此刻开始坚信第一印象这个东西。
这个霍逸玦，分明就是一肚子坏水，前几天自己怎么会认为他柔弱又可怜。
他仔细看着楚逸之，观察着他的眉眼和脸部轮廓。
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但明明知道霍逸玦骗了自己这么多次，他还是生不了气。
方穆霖长吁一口气，突然双手抓住楚逸之的肩，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告诉我。”
手上力道不重，却恰到好处将楚逸之整个人禁锢住。
楚逸之笑起来，也不挣扎，他隽黑的眸子看过来，“你还生气吗？”
“我——”
方穆霖哑了火，才想起来自己本该占据主导地位。
他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楚逸之也不管他到底生不生气，又问，“你还喜欢楼悠然吗？”
“楼悠然？”
方穆霖的心瞬间冷下来，难不成……霍逸玦之所以对他……是因为喜欢楼悠然？
就像论坛上说的，霍逸玦只是把他当作……情敌么。
“你在想什么？”没等他彻底明白过来，楚逸之又问。
方穆霖泄了气一般松开手，“没有。我从来都不喜欢她。”
楚逸之挑眉，“哦？”
方穆霖却只是坐在等候椅上，不回答了。
他没有骗楚逸之，他确实不喜欢楼悠然，只是每次靠近楼悠然，他身体中的那股难受劲就会减轻几分。
所以他之前才那么亲近楼悠然。
可是……自从楚逸之出现后，楼悠然身上那股可以让他减轻痛苦的魔力仿佛就减淡了，
而且越来越淡，方穆霖不仅不想再靠近她，反而很排斥。
但他对楚逸之是完全不同的。
明明身体很排斥，一靠近他就会很痛苦，还是不想远离。
楚逸之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咄咄逼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个条件。”
方穆霖立即抬眸，“什么条件？”
楚逸之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
楚逸之一去学校，远远就发现了几个扛着相机的记者在门口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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