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阁下如何称呼，现居何职？”张松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留在年轻文士的身上。
显然，对于张松的这个问题，马腾二人始料未及。
彼此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马腾率先开口介绍：“这位是徐庶徐元直，国子监大考榜首，陛下指派的凉州军务大臣。”
一番话，将徐庶高高抬起。
张松则是震惊加恍然，急忙起身，朝着徐庶躬身道：“徐元直大名，松在蜀中也早有耳闻，不曾想，今日能够再次见到，幸甚至哉！”
军务大臣的名头，他没有听说过，国子监大考榜首的分量，以及马腾对徐庶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错不了。
“马将军言过了，庶并无官职在身，也不是什么军务大臣，非要说的话，应当是凉州刺史府中一个小幕僚，跟着马将军前来，只是为了长长见识。”徐庶伸手托住张松的手腕，不让他弯下身子，如实说道。
徐庶所说，句句属实，倒是让张松僵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国子监大考榜首，都没有官职，难道说当今天子，也是个不知人善用的？
果真如此的话，他张松又该如何择抉？
看着张松脸上逐渐淡去的笑容，徐庶开口打破尴尬：“永年兄远道而来，想必不是为了打听庶的官职吧？”
与此同时，得到徐庶的眼神暗示，马腾在一旁配合道：“听闻永年兄前来拜访，携带了重礼，不知吾能否一观？”
被两个人用话抬了起来，张松更加地手足无措。
他没有说过送礼，只有徐庶，见到他就说带了大礼。
现在，马腾也信了，还开口索要。
他在蜀中几十年，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张口闭口就是要大礼。
这让，去哪里拿出来一份大礼。
原本，就是来见见马腾，商量商量入蜀的事情。
没想到，会遇到徐庶。
既然遇到了，那就问一问官职，也好估计一下，将来自己的定位。
结果是，没有官职，心里的热情，瞬间凉了一大半，又被索要礼物。
现在，他只想没有来过。
张松缓缓地坐回去，思绪转得飞快：“听闻马将军大军压境，松与公旗有些许私交，便想要从中斡旋调停，来得匆忙了些，并没有带什么礼物。”
“庶本不欲此，但，为了国家，为了大汉，为了益州百姓，走贾文和的路子，确实要方便快捷许多。”徐庶起身绕着桌子半圈，和张松面对面，两人近在咫尺。
“张永年，麻烦你受些委屈！”
徐庶笑吟吟的话落下，张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被他扯过胳膊，背在身后，将脑袋按在了桌子上。
“徐庶，徐元直，你要做什么？！！”张松慌了。
看着张松挣扎的厉害，徐庶浅笑道：“忘了告诉你，穿士子服，是国子监的要求。实不相瞒，吾本是游侠出身，永年兄，不用挣扎了。”
他一只手，伸到张松的衣袍下面，在胸前来回摸索，并无收获后。
将张松翻了个身，按在桌子，去搜他的袖子。
马腾见状，上前帮忙，去搜另一只袖子。
“匪盗，你们是匪盗！”
“想不到朝廷官员，竟是你们这等货色。”
“脸都不要了啊，你们！”
张松骂着骂着就哭了出来。
马腾举着一卷地图，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徐庶将收到欺负的张松放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永年兄，一切都过去了。”
“无耻之徒，滚啊！”张松颓废地坐到地上，背靠桌子，甩开徐庶的安慰。
马腾眉头一皱，从背后取下一柄短刀。
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再敢口出不逊，别怪吾出手无情！”
张松止住动静，看着窗边的张鲁。
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大半个时辰前，他还在太守府，趾高气扬地指使张鲁，作威作福。
现在，就轮到了自己，被人一番欺负，夺走了最珍贵的东西。
想着，想着，眼角的泪水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元直，果然是蜀中地图，有了此图，大军攻入益州，便轻而易举。”马腾高兴地将地图展开，指着上面的几个关隘，喜不自禁。
“还是要谨慎一些，陛下的命令是猛攻，吸引蜀中兵力，我们还是要稳攻，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徐庶看着蜀中地图，全然忽略了张松和张鲁的存在，直接说出了己方的战略意图。
张松听到吸引兵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眸中浮现出亮光。
但，很快就重新暗淡下去。
丢了蜀中地图，回去后刘璋不会放过自己。
就算他把消息带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
想要把消息传给其他人。
除了益州，到处都是天子的人，这消息，他知道了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的地方。
唉！
放弃吧，外面都是天子的人！
“张鲁，我会奏请陛下，待到攻破益州，将刘璋交给你处置。”徐庶转头，看向窗边的张鲁。
双目无神的张鲁，瞬间恢复了神采，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眸子，发出明亮的光芒。
“徐先生，你需要张鲁做什么，尽管吩咐！”
徐庶抬抬手，张鲁走了过去。
他指着地图上几个地方，郑重其事道：
“尽起汉中之兵，猛攻这几个地方，让刘璋看到你复仇的决心，要让他产生恐惧。”
然后，他指向另外一个地方，对马腾说道：“张任的军队欲到汉中，必经此地，将军带兵在此设伏，重创敌军。”
“等等，等等！”
张松手足并用地跑起来，脸上还带着道道泪痕，“你们是怎么知道张任大军要来，又是如何知道，我身上带了蜀中地图？”
刘璋派了大军要来，他只和张鲁说过，但是，并没有说带兵之人是张任。
至于蜀中地图，他连张鲁都没有说过。
知道的人，只有法正。
他的思绪越来越远，而后自行否决。
法正远在蜀中，又是自己的好友，不可能告诉徐庶他们。
“锦衣卫出，蜀中无秘！”徐庶回忆自己收到的几封密信，最终决定，告诉张松真相。
“锦~衣~卫！”张松喃喃道。
“徐先生，我这就回去调兵，汉中交给你了，我只要刘璋人头祭奠家人。”张鲁话说完，摔门而出。
只留下张松一人，处于惊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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