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不寻常引起了程君泽的注意，当下就安排人去打听，只是寺庙中偶遇的一个人，想要查就不那么容易了，也是因为对方生得美，才打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陆涵之听程君泽干巴巴地转述，微微挑眉，“工部主事的私生女，才从北边接回来的？”
工部主事官职不高，虽然也是官身，但在京城也算不上什么，他的女儿，哪怕是嫡出的，也算不上真正的贵女，何况是个私生女，旁人提起都带着几分鄙夷。这样的身份，陆涵之不曾见过不认得也并不奇怪。
只是，虽说大户人家有庶女甚至私生女都不算稀奇，但少有正妻会喜欢庶女的，在京城天子脚下，宠妾灭妻也没谁敢闹到明面上去，像这位这样的身份，便是在外走动都难，除非，那家是想借着这个女儿攀上什么人家。
“萧明雅，”陆涵之念着对方的名字，程君泽打听到的消息特别简单，就是出自哪家，姓甚名谁，更多就没有了，而这个萧家，从前没有接触过，陆涵之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萍水相逢，原本应该没什么交集，可陆涵之总有些在意，莫名的直觉，总想多了解些。
“萧家的情况也打听了些。”一个女子不好打听，萧家就在京城，能查到的消息倒是多些，“萧主事十五年前考取了举人，但连考两次都没考上进士，所以托了人，谋了工部小吏的差事。他虽读书考科举不大行，做官却有些本事，一路从工部小吏做到工部主事，现在的妻子是上峰之女，膝下有三子三女，这位萧明雅被接回来之后排行第二。”
“那位萧主事，是京城人士？”陆涵之摆弄着手里的小坠子，随口问道。
“不是，萧主事是北地人，家在韩州，原配妻子是当地乡绅之女，生下次子之后就没了，到萧主事进京赶考，遇上了现在的夫人，他的官职也是靠着岳家得的。”程君泽答道，“听说去年接这个女儿回来，现在夫人还闹了一场，但萧主事如今官做上来了，他铁了心，岳家也没有法子。”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陆涵之想了想，程二爷还一个又一个养外室呢，别人在外面有个红颜知己，生下个女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顶多就是名声难听点。而这个时候的人在意血脉，虽然出身不好听，但既是他家血脉，大老远将人接过来也很正常，这样的事不说多，陆涵之也曾听过。但陆涵之在意的是萧明雅看她的那一眼，以及对上对方之后，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对方。
陆涵之跟程君泽不同，不曾习武，也没有专门的训练过，比程君泽容易被人影响她可以理解，但只一眼就将她吸引过去，若说这个人没用点特殊的手段，陆涵之是不信的。
程君泽没有那么深的感受，但见陆涵之受到的影响大，便也提醒她，“最近多小心些，若是出门，一定叫白菊跟着。还有，既然这个人不太对劲，日后若是遇见了，娘子别与她多接触。”
陆涵之本能地觉得这个人很危险，她没有遇见危险迎难而上的想法，若是能躲，还是躲着些好，听程君泽这么说，便点头道：“我知道，并不相识，两家也没什么交情，我不会与她多接触的。”
心中这么想，却没料到才过了年，程君瑶就将人领到了她面前，同来的还有金雀巧。
陆涵之在程家的第一个年过得还不错，跟着郑氏忙碌着安排各家节礼以及年夜饭这些，忙忙碌碌完成了祭祖、吃年夜饭、守岁这些，等睡下已经大半夜了，次日大年初一还得早起。
大年初一这一日，亲戚们都上门拜年，闹哄哄的一天过去，大年初二回娘家了一趟，回来时便遇着程君瑶同金雀巧和萧明雅在逛园子。
大年初二出嫁女要回娘家，程老夫人将梁氏拘在院子里大半月，到了大年初二总不好不让人回娘家去，程君瑶当然也会随梁氏一道回娘家。陆涵之回了陆家一趟，跟陆雅之大眼瞪小眼了一回，心情算不上很好，遇上金雀巧两个上门做客的，还得客客气气的问好，尤其是金雀巧，知道她推杨紫玉落水，陆涵之很难对她有什么好印象。
“大嫂！”程君瑶同陆涵之问好，又向陆涵之介绍了自己的好友。金雀巧陆涵之是认识的，她便说起萧明雅，“大嫂，这是我新结识的好友萧明雅萧姐姐。”
陆涵之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道：“从前没见过萧姑娘，不知四妹妹与萧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是在兴安寺认识的，”程君瑶也没隐瞒，“萧姐姐听说我夜里总是做噩梦睡不着，就送了我自己做的香囊，先前喝药都不管用，没想到有了香囊就好多了。我想着怜表姐也需要呢，就同萧姐姐再求一个，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只是碰巧了，君瑶妹妹这话说得太夸张了。”萧明雅生得明艳，笑起来却有种温柔可亲的感觉，“是自己配的香囊，放了些安神的香料，我从前也有睡不着的毛病，自己学着配，多少有些用处，瞧着君瑶妹妹为此苦恼，就送了她一些。”
“哪里夸张了，就是很有用！”程君瑶不同意萧明雅的话，“大嫂若是需要，我也替大嫂求一个！”
陆涵之正要拒绝，萧明雅便温柔笑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世子夫人若是不嫌弃，拿去把玩也好。”
说话间就将一个香囊递过来，陆涵之微微挑眉，伸手接过香囊，道：“如此，就多谢萧姑娘了！我还有些事，四妹妹，你好好招待金大姑娘和萧姑娘。”
程君瑶连连点头，道：“大嫂放心，我会好好招待金姐姐和萧姐姐的。对了，大嫂，金姐姐约我明日一道去瓦肆听戏，大嫂要一起去吗？”
如今才刚过年，这两天多是各家亲戚在走动，等过了初五，就有各府宴客。亲近的亲戚这两天就在走动，明日之后则是族亲以及宁国公的故旧和早年的下属会来前来拜访，程君瑶这样的小姑娘可以自己出去玩，陆涵之作为程家少夫人却得跟着郑氏一起招待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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