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分，福海茶楼，谈判已经正式开始。
茶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浓郁的茶香充斥在包房里。
安七七一身戎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面色严肃地坐在茶桌前，完全没了昨日那副邻家少女的随和模样。
她扭头看向姜征，开口问道：“谭长官把行政派的诉求告诉你了吧？”
“说了。”姜征面无表情，皱眉反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放了孔正辉，你怎么保我弟弟一命？”
安七七插手，非常干脆地回道：“一审判死，二审维持原判，最终审判无期。等舆论过去，他正常服刑，正常减刑，直到刑满释放。”
听到这话之后，姜征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挑着眉毛问道：“你判个终身监禁，至少得押二三十年才能出来，这跟死了有啥区别？”
谭明朝坐在旁边，喝着茶，听着二人说话，没有吭声。
安七七立刻回道：“你要明白一件事！他犯的就是死罪，能保他一命，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你不可能说，私藏、贩卖几十吨精神类药物，然后被曝光了，最后主犯三天就能出狱，这现实吗？”
安七七声音冷峻，但是逻辑清晰，说的很客观，有理有据。
姜征也面色很冷地争辩道：“如果要正常运作，那我还跟你谈什么呢？我同样判孔正辉终身监禁行不行呢？”
话到这里，屋内陷入沉默。
对安七七来说，姜征这话就属于耍无赖和威胁。
卢广伟是贩毒被抓，而且被舆论给推了起来。但孔正辉是被诬陷，完全没有可比性。
安七七正襟危坐，大脑急速运转，在沉默许久以后，才开口说道：“Ok，那我再退一步。一审判死，你让卢广伟上诉。二审接着判死，他继续上诉，终身仍然维持原判。这样一来，这三个诉讼期，至少要耗费三年左右的时间。等到了那时候，在执行死刑之前，我会找个其他的死刑犯，作为替罪羊，把卢广伟给换出来。”
听到这里，谭明朝放下了茶杯，终于开口插了一句：“我觉得这个方案很不错了，已经是最大程度上满足了双方的诉求。”
姜征没吭声，心里快速合计着。他觉得行政派这边妥协的空间，还没达到最大化，而且三年太长了！
就以目前龙城的情况而言，谁特么知道三年以后，局势会发生什么变化？有可能行政派已经跟驻军决裂了，搞不好这个方案，还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他们想用这个时间来拖死卢广伟。
思来想去，姜征开口说道：“你换人这个方案，我觉得可以。但是有一条，三年时间太长，舆论平息用不了那么久。一审判死过后，我让卢广伟上诉，你们直接终审，把时间维持在一年左右。在执行死刑之前，给他换出来，我就放了孔正辉。”
安七七听到这话都懵了，盯着姜征问道：“你的意思是，不能先放了孔正辉？”
姜征理所应当地说道：“肯定不能！我要先放了孔正辉，你不放人怎么办？”
听到这话，安七七竖起眉黛：“你在开什么玩笑？！今天的对话能开启的前提，就是你要先放孔正辉，我才能帮你运作。你觉得我在这儿，是骗你玩吗？”
姜征并没有退让，再次摇头道：“我不同意先放人，我只能接受，卢广伟被判死之后，你把人换出来了，我再释放孔正辉，不然没得谈。”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谭明朝目光阴冷地扫了姜征一眼，想说话，但还是忍住了。
沉默了许久以后，安七七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看着姜征问道：“你确定不能谈是吗？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姜征插手道：“我最多能接受他在里面羁押一年半的时间。说白了，龙城局势现在很不稳定，谁知道一年半之后，我们之间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至于先释放孔正辉，那肯定不行。卢广伟能蹲一年，他肯定也能蹲。”
听到这话，安七七立马点头：“行，我知道了。”
姜征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安七七扭头看向谭明朝：“谭长官，你出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谭明朝想了一下，起身跟着安七七走出了包房。
二人走后，姜征走到窗口，给姜元震打了个电话，把谈判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才说道：“我觉得一年半的时间太长了，反正我就咬死了，他不放人，我肯定也不放人，不能听他忽悠！”
……
与此同时，门外的走廊中。
谭明朝跟在安七七身后，轻声说道：“你这样，我觉得双方的差距已经不大了，一会我去跟姜征沟通……”
安七七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了另外一间没人的包房，扭头冲谭明朝说道：“来，你进来说。”
谭明朝也没多想，率先进了包房。而安七七跟着进来，顺手关上房门。
谭明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口说道：“七七啊……”
安七七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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