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每一件事，顾少衍都一一答应下来了，又伸手轻轻刮了下傅七七的眼睛，打趣了她一句，“又哭成兔子眼了。”
“你才兔子眼。”傅七七反驳了一句，拍开他的手顾自站起来往饭厅走，“张姨，我好饿啊。”
“快来快来。”张姨第一时间给了回应，“鸡蛋羹做好了，快点过来吃，一会再凉了。”
傅七七快步才朝张姨的方向奔去，顾少衍则紧跟其后。
虽然他已经吃过早饭了，但是很愿意多陪陪傅七七一会。
一顿早饭还没吃完，顾家大哥顾景恒已经过来了，“爸爸。”
傅七七只得撂下还剩量两三口的鸡蛋羹，放下碗站起身跟顾景恒打了个招呼，“顾叔叔。”
“是七七啊。”顾景恒冲顾少衍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继续吃，又站到顾老爷子面前微微低头，“爸爸，我来了。”
“嗯。”顾老爷子不紧不慢吃完最后一口，这才答应了一声，“阿深在欧洲出了车祸，你这个当爸爸的是不是得过去看一眼？”
气氛有些古怪，以至于傅七七都不敢再度拿起勺子吃饭。
她一向都知道顾老爷子不怎么喜欢这个大儿子，之前据说是觉得大儿子没什么志气远向，远不如小儿子顾少衍来得聪明有野心，后来听顾少衍说，因为裴景深这个私生子的缘故，这些年基本也不怎么来往了，毕竟一见到就想到顾景恒做的那些荒唐事，顾老爷子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倒是顾少衍还淡定，见傅七七动也不动，主动拿过她的碗，拎起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递到傅七七嘴边，“张嘴。”
他说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云淡风轻，但傅七七却已经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往里头钻。
没好气地剜了顾少衍一眼，傅七七抬手压了压递到自己面前的勺子。
虽然辈分上是顾少衍的哥哥，可顾景恒的年纪几乎可以当她爸爸，在傅七七心里，这一直是长辈一样的存在，她根本没法当着长辈的面这么坦然吃下这么有暧昧因素的一勺鸡蛋羹。
但顾少衍不管那些，他就只想让傅七七好好吃饭，“听话，就剩几口了。”
傅七七的耳根已经臊得通红，她只得接过顾少衍手里的碗，飞快将里头最后几口鸡蛋羹吃完，又将空碗展示给顾少衍看了眼，这才放下又剜了他一眼。
眼底一丝很明显，想问问这个臭男人满意了没。
顾少衍自然是满意的，还心情大好地抽了张纸出来给傅七七擦擦嘴角。
傅七七已经恨不得往饭桌底下钻了。
但顾景恒却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张姨将碗筷都收走，顾景恒才轻声回了一句，“阿深交给您这么多年，这孩子我就再也没有管过，想必他也不会愿意见到我这个爸爸的，您看，不如您去？”
顾老爷子面色不虞，分明是不满意顾景恒这个答案，“既然当初能生出这么个孩子来，你就得对他负责，这孩子我是不愿意交给你管教才带在身边，没有剥夺你这个当爹应有的权利，同样的，也没有让你可以不用履行当爹的义务。”
顾少衍忽而嗤笑一声。
顾景恒终于抬眼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弟弟，像是不满他的这一声嗤笑一般，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的义务就是把他接回顾家来，让顾家不至于绝后，至于其他的……裴景深已经成年了，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你什么意思？”顾老爷子一拍桌子，似乎很是不满，“你意思就是不想去看看他了是吗？”
“爸爸。”顾景恒终于将盯在顾少衍身上的视线撤回，重新挪回顾老爷子身上，“当初是您说我没有儿子，说我夫人这么多年没能为顾家生出一个孩子来，才会有裴景深这件事的，本来这个孩子我可以一辈子都不承认他的身份，不把他带回顾家的，是您为了脸面，为了证明顾家不至于断后，非要我有一个孩子，我才把他带回来的。”
顾老爷子已经气得坐不住了，他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来，微微仰起头跟高大的中年男人对视，“我当初让你跟你媳妇努努力，我让你给我弄一个私生子出来了吗？还是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你早些年造的孽意思是现在怪我这个当爸爸的非要有一个孙子了是吗？”
“我不敢。”顾景恒低下头，错开了跟顾老爷子对视的眼神，倒是没有再反驳什么。
顾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点了点桌面，“机票给你定好了，你带上七七一块去，去看看裴景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具体的事情七七知道，她如果说要把裴景深带回来，你就帮她的忙把人送回来，如果七七说不用，你就在那边待着，陪到裴景深元旦过后回来的时候你再跟着回来。”
顾景恒分明是不大愿意，“爸爸，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这些年我跟裴景深没有什么来往，他打心眼里就不肯承认我这个爸爸，我去见他也只会让他更加不高兴，到时候也未必愿意跟着我回来，您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顾老爷子刚缓下去的一口气差点又让顾景恒给气起来，“顾景恒！我让你去不是在问你意见，是通知你必须去，我也没有让你照顾裴景深，也没有让你劝他什么，这些事七七会做，你只要负责陪着七七一块去，如果七七觉得裴景深不适合回来你就在那边待几个月，仅此而已，你这都不愿意？”
顾景恒没有接话。
但他的表情写满了不同意，这让顾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傅七七见状也吓得不轻，连忙起身站到顾老爷子身后给他抚背顺气，“顾爷爷，您慢慢说，不要着急啊，张姨，张姨！给我一杯水张姨！”
听到呼声的张姨连忙端来一杯水，发现顾老爷子已经气得脸通红，她也有些紧张，“老爷子，喝口水吧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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