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066.启
耀眼的紫光，出现在仿若寒冬的巨大瞳孔之中，这光芒亮的惊人，这是魏莪术第一次直面这只瞳孔，这抹紫色。
尽管只有一点，但却无可抵御，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每一寸骨骼之间的缝隙都在颤抖，但魏莪术却没有停下。
他的左臂依旧向下挥舞，在空无一物的空间内，这支灌注了撕裂之雷，不断从伤口溢出黑色的左臂果然仿佛触碰到了什么。
魏莪术抓住了这来之不易的感受，左臂的的确确的在撕裂什么东西，那是无形的感受。
随着左臂不断地撕裂无形之物，那巨大的瞳孔外侧的一个瞳环出现了微小的裂痕，淡青色的瞳环上裂痕极为明显，如同冰晶上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痕那般明显。
魏莪术不断地推进左臂，却发现左臂正不受控制的逐渐破碎。
尽管这种用法可以抵抗得住那个诡异的瞳孔，但对于自身肉体的消耗也远超想象，魏莪术的手臂竟然要先一步朽灭。
“...”
第一个瞳环忽然的顺着之前的裂痕，猛烈的炸开，连带着那一圈瞳孔都向外喷射出了透明的液体，但那虫躯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眼中的光芒越加盛大。
在它瞳中的紫色照耀下，魏莪术背后的整片蓝天都开始发生一些奇特的变化——云朵分离，天空震颤，旧伤作痛。
魏莪术身躯内隐藏的那些伤口，无一不再次浮现了出来，这对他造成了更加强烈的伤害。
第二个瞳环，也已经开始密布黑色的裂痕。
魏莪术的手臂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向下撕裂那无形的存在，这种撕裂甚至影响到了瞳孔的本体，第二个瞳环也正是宣告破碎。
与它一同破碎的，还有魏莪术的身躯伤疤，这些曾经留下的伤疤并没有完全愈合，在这诡异的紫光下，像是被打开的门扉一般，重新浮现在了魏莪术的身躯之上，并且还在向内深入。
目前出现的旧伤都是皮外伤，魏莪术尚且能够阻挡，但如果一直持续的话，它们势必会侵蚀到身体内部。
这里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便是魏莪术自己的心脏，它曾经切实的被铁王座的尾巴洞穿，破碎，如果不是生死之间突破了丙等，那么魏莪术现在应该死的很透彻。
就算勉强恢复了，它也依然暂时很脆弱。
这样的旧伤浮现，对魏莪术来说比对其他人更加致命，不需要等待旧伤完全杀死他，只需要触及到心脏的旧伤，让它重新浮现，魏莪术就会再次死去。
但这一次，没有突破丙等所带来的奇迹了。
死亡近在眼前，而且是以这种未曾想到的方式，魏莪术神情冷峻，一向脑子好用的他在旧伤口浮现的瞬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他没有动摇，只是继续将左臂向下退去。
第三个，第四个瞳环相继炸裂，魏莪术与那巨大的虫躯都如遭雷击，魏莪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伤口更进一步了，已经伤到了骨骼。
“死的话，倒是不至于...”
魏莪术空出的另一只手，构造出了一把黑色的斩剑，反手的插入了那巨大的虫躯之中，他并不是不想直接插碎那个瞳孔，但除了左臂之外，其他任何东西只要靠近瞳孔，就会被撕扯得彻底失去原本的形体，斩剑也不例外。
魏莪术很冷静，尽管需要左手抗衡瞳孔的紫光，还需要忍受旧伤从体外步步逼近体内，感受着自己心脏处于逐步逼近的威胁之中，但他依然很冷静。
斩剑的构造并非法，而是魂压的基础使用，所以更需要冷静的头脑，稍有紧张就会让复杂的构造失败，就像是极度紧张之下，未经训练的人很难从枪套里顺利的拔出枪械，顺利的完成精密的操作一样。
但魏莪术在这样生与死的压迫之间，构造出的斩剑每一次都成功，被他反手扎入了虫躯之中，围成了一个黑色的栅栏，中间围着的便是那只瞳孔。
这些斩剑紧贴着瞳孔，深深的刺入虫躯张开的口器，让它无法合拢嘴部，隐藏瞳孔。
这相当于绑死了对方，逼着它与自己一同进入搏命的局面，只有一方死亡才能停止下来。
“并非所有门扉都是伤口”
“但所有伤口都是门扉”
魏莪术与这个虫子，异口同声地用两种不同的真文念诵了同一段话的前后两段。
虫躯猛地一怔，它没想到自己刚刚开口，魏莪术竟然直接说出了下半段话语。
实际上，早在一开始，魏莪术看到那一抹紫光，手臂被扭曲的瞬间，他就已经猜到了。
之后的对抗中，身躯浮现旧伤的异状更是让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自己浮现出的旧伤，伤害肉体倒在其次，但是那些旧伤逐渐变成了一道道门扉，变成了通往自身体内的门扉。
这个瞳术的根源，是【启】！
启不允许封闭和孤立存在。它欢快地将我们推出无知的庇护。
启是开启与拆解的准则。
换而言之，这个虫躯根本就不是瞳类的法，而是启类的法！瞳孔只是它释放与窥探的途径。
知道了这些推论，魏莪术从一开始要做的事情，其实就与它相同。
它瞳孔每一个碎裂的瞳环，都像是碎裂的寒冰一般，但它没能注意到这些瞳环上的裂痕。
它们并非随机的裂痕，而是维持着某种准则，在魏莪术大脑极为精密的计算下，这些裂痕的形状保持了统一。
此刻，正是揭开谜底的瞬间。
魏莪术构造完了九把斩剑，九为数之极，也代表了启。
随着最后一把斩剑深深的刺入血肉之中，魏莪术空出的右手打了个响指。
就像是化学里精妙的置换反应，魏莪术左手手背的黑色荆棘花环忽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堆破碎的冰晶一般的造物。
此刻再看那虫躯的瞳孔，所有的碎裂的瞳环都消失不见，但那些裂痕反而保留在了原地，锋利的像是一把把断掉的不规则闪电。
它们高速的排列组合，一根根刺入最核心的那唯一的瞳孔，每有一根裂痕刺入，瞳孔中代表【启】的紫光就越发薄弱。
随着最后，第九根最大的裂痕刺入，紫光已经近乎消失殆尽。
直到这时，魏莪术手背消失的黑色荆棘之环才猛地出现在了瞳孔之外，荆棘之环沟通了每一根裂痕，共同组成了一个连同的阵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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