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也听说,豪门大族里头的公子多有些怪癖,谁想到这宝玉年纪这般小,竟也如此放诞不羁。
他轻咳一声,带着儿子上前行礼。
贾政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宝玉一眼,宝玉这才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这一幕落在了林如海的眼中,百感交集。
真是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他当年答应贾母将女儿送到荣国府,便是存了与荣国府结亲的心思。
想到若是女儿当初与宝玉这等纨绔定了亲,可如何得了?
林如海想到这里,竟不寒而栗。
还是如今的女婿好,他女儿才多大一点年纪,便已经成为了超品命妇,若是与荣国府结亲,且不说女儿如何在婆母手底下讨生活,单以后荣国府繁华过后,三春尽头,又如何生存呢?
宝玉看到秦钟的时候,两眼发直,而秦钟看到宝玉后,被其反应唬得一跳,与原着中不同,因有其父事先的警示,秦钟对宝玉有了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因而虽宝玉对其格外热情,反而有些发憷。
寒暄过后,秦业再次说明了来意,贾政笑着对林如海道,“如海,你是前科探花,文章华国,今日两个小儿辈前,你且指点指点他们的学问,看是否可造之材?”
林如海分别看了宝玉和秦钟一眼,没有错过宝玉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厌恶,而对秦钟的怯弱也是看在眼底,从此中便可看出,至少眼前,二人都还须磨砺一番。
林如海抚了抚颌下胡须,笑道,“是否可造,并非看学问之高下,而是看向学之心是否坚定,求学之路充满艰辛,须有矢志不移之意志,千锤百炼之雄心,方可成就一二。”
这番话可谓用心良苦,可落在宝玉的耳中,简直是如同一股污秽之流,将其淹埋。
他最是厌恶四书和八股,更是觉得程朱理学乃是万毒之首,虽林如海乃是探花,多少人仰慕的对象,但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追逐科举考试、仕途经济的封建文人叫做“禄蠹”,实在是令人大倒胃口。
此时,他一心只想与秦钟说说话,对其女孩儿一般的品貌心生怜惜,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如今看来,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门薄宦之家,早得与他交结,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如此比他尊贵,可知锦绣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根死木头;美酒羊羔,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
又想到,若是能得与这样一般人物同吃同住在一起,便是去书院,日日被四书五经荼毒,也甘之如饴。
林如海说了这番话,贾政便去看宝玉,依旧生了一点希翼,宝玉能够从此醒悟,谁知,一眼看到宝玉无动于衷,神飞天外,已是气得面皮发紫。
而秦钟细细品味,想到自家出身,又见眼前宝玉这般形容,金冠绣服,骄婢侈童,也难免想到,“这就是父亲所说的云泥之别,可恨我生于这清寒之家,也唯有发奋图强,方才不至于这般自惭形秽。这天底下,‘贫富’二字限人,也幸好有这科举可以改换门庭。将来我自当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原着中,秦钟是在临死前才悔悟,谁能想到,而今秦钟提前醒悟过来,也不枉秦业为其谋划一场,林如海苦心指点,这第一次见面,宝玉对秦钟生了亲近之心,秦钟却对宝玉存了疏远之念。
大人辈说话,宝玉听得无聊,频频与秦钟使眼色,秦钟迫于压力,只得配合着宝玉寻了由头,出了书房的门。
廊檐下,宝玉对其一见如故,问了一些他的近日家务等事,便拉着他的手,格外亲热地道,“听说东府那边给令姊递了帖子,邀请九月半的时候过来赴宴,你若是得空也来,我们还能再聚一聚。”
秦钟不惯这贸然的肌肤相亲,惊得抽出手来,道,“若是今日事成,我怕是要去书院,书院等闲不允请假,九月半非休沐之日,怕是不得空。”
宝玉难免失望,又不肯丢开手去,道,“正是呢,我因病了些日子,一直不曾去书院,也暂且耽搁着。家父一直欲我去书院读书,也因家祖母之故而未成行,一来书院人多,生恐大家淘气反而不好,二则怕我身子骨儿吃不消。你既往书院去,我亦相伴,彼此有益,岂不是好事?”
秦钟笑道,“听闻书院之中极严,倒不成听说有淘气之事。二爷若是一同进书院,也正好可以慰父母之心了!”
宝玉听得这话,深有些失望,只觉得如此人物,怎地反而失了灵秀,又见秦钟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羞羞怯怯,有女儿之态,也难免想到,当弟弟的已是如此,不知当姐姐的又是何等样儿的形容袅娜?
不由得格外期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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