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飞得意的勾起了唇畔，朝着她招了招手，然后捏住了她的下颌，将那碗补汤尽数灌进了她的嘴里。
卢清秀则是一脸享受着这份虐待。
此情此景，让人唏嘘。
守备府。
看着院子的柳树抽出了新芽，唐欢喜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
“娘子在想什么？”
“在想曾经的一些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唐欢喜回眸朝着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怅然，“当初你说过想要清洗整个朝堂，将曾经与温怀仁以及陈家有所牵连的官员全部都调查一遍，是我阻止了你。”
“当初娘子不也是觉得我在朝中的根基未稳，不该大动干戈吗？”
“可放过了一些无辜的人的同时也放过了一些罪大恶极的人。比如卢骏。”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就算卢骏已经激流通退了，可他曾经犯过的那些错，永远都会存有痕迹。所以我们总有一天会将其绳之以法的。”萧宝瑞握住了她的肩膀，温柔的宽慰道，“秦伯伯遇害一案，已经有了进展了，娘子想不想听？”
“快说！”唐欢喜看着他，一脸期待。
“经过仵作的查验，造成秦伯伯致命伤的凶器的确是来自西凉的一种短匕首。”
“也就是说侯飞没有说谎？难不成秦伯伯真的是被西凉人害死的？”
“当初拓跋威在京都骤死之后，拓跋励就和我大雍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如果真是西凉人害死了秦伯伯，那西凉人实在是太蠢了！何况娘子不是已经勘察过凶案现场了吗？杀死秦伯伯的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再加上杨康也已经作证，秦伯伯遇害的时候，侯飞就在现场。”
“所以目前来看，侯飞的嫌疑是最大的？”
“嗯，红鸾卫查到了一则重要消息。”萧宝瑞看着她，表情骤然变得有些沉重，“侯飞与西凉国师郭剑兰暗中有牵连。”
“西凉国师？”
“嗯，西凉国师郭剑兰，最擅长的就是使用匕首。”
“难道杀害秦伯伯的人是西凉国师？”
“嗯，很有可能。”萧宝瑞点了点头，目光沉沉，“所以西凉之行，对我们来说，必不可少。只是在那之前，我们需要迅速的查清侯飞所犯下的罪行。”
“那你打算从哪一点切入审查呢？”
“杨家一案是一根很好的导火索。”
唐欢喜想了想，便理清楚了萧宝瑞的言外之意。
“杨康两兄弟太过年幼，就算他们愿意出庭作证，也不能立刻敲定侯飞的罪名。”唐欢喜认真的分析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程雪宁出头，击鼓鸣冤？”
“目前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程雪宁卧病在床，而且此事存在一定的风险性，所以她未必愿意。”
“我去见见她吧。”唐欢喜想了想，“我想她心里大概也是愿意的吧。”
早在昨日，周伯就已经雇了一辆马车将程雪宁母子三人接回了守备府。
彼时程雪宁被安排在守备府的客房之中休息。
唐欢喜刚进院子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中药的味道。
咳咳——
耳边又传来了程雪宁的咳嗽声。
“你来了？”正靠在床上的程雪宁看到唐欢喜出现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嗯，来瞧瞧你。”唐欢喜看着她，莞尔浅笑，“大夫开了药？”
程雪宁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等来生结草衔环再报答你。”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致如此？”唐欢喜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其实今天前来，还有一件事想要咨询你的意见。”
“你说。”
“侯飞此人太过狡猾，整个守备府，除了恰好回家探亲的管家周伯，其他人全部都被杀害了，无一活口。所以并无直接的证据证明侯飞就是杀害秦将军的背后主谋，另外杨康和杨建毕竟太过年幼，单凭他们的指证，并没有办法落实侯飞的罪名！所以我们想要声东击西，只要你愿意去县衙，指证侯飞曾经对杨家做的种种事情，我们就能顺水推舟开始调查此人。
不过这样做，是有风险的，所以我想要听听你的意见，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程雪宁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若是能够在临死之前洗清杨家的罪名，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做是真的有风险，”唐欢喜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仔细的考虑一下。”
“欢喜，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已经想好了。”程雪宁温和的笑了笑，“昨天大夫来瞧过了，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体，怕是没多少时日了。若是能够在临死之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倒也死而无憾了。只是欢喜，若是洗清了杨家的罪名，将来康儿和建儿两兄弟是不是能够参加科考？”
“自然是可以的。”
“那便足够了。”
“你当真考虑清楚了吗？”
“嗯，等过两日我的身体好些了，我就会去县衙击鼓鸣冤。”程雪宁微微一笑。
唐欢喜又陪着她说了几句话，最终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客房。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杨建忽然之间冲了出来，他跪在了程雪宁的身边，不停地摇头，“让孩儿替您去县衙吧？孩儿不能让您去冒险。”
“方才皇后娘娘说的话，你不都听到了吗？”程雪宁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莞尔浅笑，“建儿，娘知道，你个好孩子，可你行事的方式还是冲动了一些，你要多向哥哥学习，遇见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冷静，切莫焦躁。”
“娘，孩儿不想让你去冒险。”
“娘不是去冒险，娘是要去该做的事情。”程雪宁看着他，眼底闪烁着满是希冀的光芒，“娘原本以为这余下的残生就会带着你们兄弟二人如此孤苦的苟活着了，可是老天终究是听到了娘的心声，所以特意让皇后娘娘来到了冬阳城！只要能够洗清杨家背负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哪怕付出了这条性命，娘也是心甘情愿的，建儿，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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