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鸟的手上没有血债？那我弟弟知缜怎么死的，苏文怎么死的，还有那么多同志都怎么死的？对了，还有小蕾？” 陈知诚伸手拉住顾铁云的胳膊，瞪着眼睛看向他，眼圈不禁红了。
“ 知诚哥。” 顾铁云的嗓音里也充满了不甘和无奈，深叹了口气，将头垂了下去。
“ 知诚，我和陶华同志都理解你的心情，不单是你，老实说，包括我本人一开始也无法接受组织的这个决定，但你要明白一点，我们的党，我们的组织是文明正义之师，我们可以清算敌人的战争罪行，但是不能去祸及到那些被卷进战争的日本人民。” 林政郑重地说道。
陈知诚努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将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在林政的办公桌上，坐直身子，“ 林副处长，你下命令吧，需要我做什么？”
林政和顾铁云互视一眼，都轻叹口气，脸色也都舒缓了些。
“ 知诚，因为你去日本留学过，精通日语，而且又接触过很多关于白鸟的案子，我需要你配合陶华同志，和公安处别的同志一起和大岛次一郎谈判。东野和公安处领导的意见是，大岛次一郎可以带走白鸟，但是白鸟必须将他在中国做过的所有事情逐一完整地交代出来，交出他们在我们组织内暗插的暗线名单，还有，特别是将关东军在长白山隐藏的秘密军火库交出来。”
“ 是，林副处长。” 顾铁云和陈知诚异口同声地回答。
就当顾铁云要站起身的时候，听到陈知诚有些犹豫的说话声，“ 对了，林副处长，之前我在通化的时候好像听老伍说过，组织对日本人在胜山要塞那里藏匿的黄金的事情，好像已经停止了追查。”
“ 确实如此。” 林政点头，看向陈知诚的目光里也有了些复杂，“ 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去审查的，三年前苏军占领了胜山要塞，派了一个团的士兵将那里所有的仓库逐一检查，甚至运去很多尖端的采矿设备，将地面和墙面都凿开了，结果忙了几个月，什么也没有找到，苏军于是下了结论，关于胜山要塞那里隐藏黄金的情报是日本人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目的是要打击我们国共两党的地下情报网络。组织上对苏军的这个结论也是将信将疑，在苏军全部撤出后，安排我去胜山那里再次去调查，因为当时建造仓库的工人已经全部不在那里，在那里留下的人嘴里也实在找不到任何线索，我也只能返回向组织如实汇报了。”
“ 原来是这样。” 陈知诚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坠入一个无底深渊，脑子里好一阵的迷茫，小声喃喃自语，“ 那苏文，小蕾，还有那么多同志不是都白死了。”
林政和顾铁云的脸色也黯然下去，好一会儿后，林政突然抬手一拍脑袋，笑着看向陈知诚，“ 对了，知诚，看我这个脑袋，你之前是不是认识一个苏军女大尉，叫做什么娜塔莎. 杰尼索夫娜的，她今天早上押送一些从苏联遣返回来的日本战俘到了哈城，老伍代表处里过去迎接他们去了。从老伍那里听说你现在在公安处里工作，就急着要过来见你，估计现在应该快到了。”
“ 娜塔莎，她回来了？” 陈知诚头脑还是有些发愣。
话声未断，门外有人在轻轻敲门。
门被人推开后，陶叶一脸古怪地带着一位个子高挑，身穿笔挺苏军大尉军服的年轻苏军女军官走了进来。
“ 莎莎？” 陈知诚吸了吸鼻子，微笑着看向迎面向他快步走来的女军官。
“ 知诚！“ 娜塔莎眼圈早红了，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陈知诚的胳膊，心疼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哽咽着喊着，“ 你怎么了，才两年不见，怎么头发白了这么多？”
屋里另外几个人都有些尴尬，林政咳嗽一声，微笑着看向陈知诚和娜塔莎，“ 大尉同志，要么你和知诚去会议室谈？”
“ 林副处长，这位大尉同志说她还有重要情报要向您和老陈说。” 陶叶在一边轻声汇报。
“ 对！” 娜塔莎抹了一把眼泪，从自己的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将他递给陈知诚，“ 知诚，这里面是千叶美惠在我们林场的档案和死亡后我拍的照片，里面还有一份我在她死前询问的笔录。”
“ 什么？千叶美惠死了？” 屋里所有的人都被娜塔莎的话震惊了。
陈知诚慌忙从信封里倒出几张照片和一页用中文写的材料，照片上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年轻女人，相貌清秀但却骨瘦如柴，但还是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来她就是千叶美惠。
“ 千叶美惠死了，那大岛次一郎怎么还会那么确定白鸟会在我们这里？” 顾铁云看着桌上的照片，眼里都是疑惑。
“ 不，千叶美惠不是白鸟。” 林政脸色凝重，将手里的材料交给顾铁云，“ 她在临死前说她只是白鸟的一个影子，她真实身份是大岛次一郎的女儿。”
“ 那谁才是真正的白鸟？” 陶叶小声嘀咕着，她问出了屋子里所有人心里正在思考的问题。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在陈知诚的心中横冲直撞，让他恐惧不安，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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