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云的心口仿佛被一柄重锤击中，他深吸一口气，将头低了下去。
“ 铁云，那些人是瞎说的吧。” 王太太小心翼翼地开口说着，对着自己的老伴和儿子看了看，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着，“ 我们都看着你和秀儿俩人这么要好，你咋会那么狠心害死她？还有，这个房子，如果秀儿犯了错误，政府也不会让我们住在这儿。”
“ 爹，娘，文理，你们听到的事情都是真的。” 顾铁云一字一字艰难地说着，声音低沉沙哑，仿佛用尽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 顾铁云，老子宰了你个狗日的！” 王文理怒吼一声，大步冲上前，一把抓住顾铁云的衣襟，挥起拳头对着他的头脸乱打。
“ 文理！” 王秀才急得拍着桌子大喊着让儿子住手，自己又剧烈咳嗽起来。
王太太死活将儿子拉到一边的炕上坐着，又小跑着过去给王秀才喂了一杯热水下去，抹着他的胸口帮着顺气，自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 老爷子，咱们让这个狗日的滚！” 王文理坐在炕上，脸上的怒气未消，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顾铁云，嘴里还在大声吼着，“ 我们那天不是都看到了，那个姓范的小婊子跟着这个狗日的都跑到哈城来了，肯定是他们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嫌弃咱们家秀儿碍眼了，害了她之后就跑到这里鬼混！”
王秀才听着儿子的话，又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胸口那口气顺上，用眼角瞟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顾铁云，拉过站在身边的王太太的手，眼睛里都是哀伤，“ 那事情都这样了，咱们也别一直占着人家的房子，明儿就让文理到外面寻寻，找个能住的地儿早点搬吧。”
“ 老爷子，哪儿来的钱啊！ ” 王文理哀嚎着喊了一声，瞥了一眼顾铁云，立刻就闭起了嘴巴。
王太太也是一脸为难，对着屋子里各处看了看，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搬吧，都不是一家人了。”
“ 爹，娘，文理，容我说句话。” 顾铁云脸上好几个地方都痛得厉害，嘴角也被打破了个口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他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军棉服和衬衫都脱了下来，扔到一边的地上，光了个膀子站在王家一家三口面前。
灯光下，顾铁云光着的上半身子上到处都是狰狞可怖的伤疤，鞭打的痕迹已经淡去，但烙铁和刀割留下的疤痕还是清晰可见。
王家三口人都是脸色发白，目光里都是惊惧，过了好一会儿，王太太才小声开口问道，“ 铁云，你和秀儿真的是，共党？”
顾铁云默默点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开口轻声说道，“ 我和秀儿在民国三十年受组织安排以夫妻名义一起工作，后来在经过几年的共同生活和工作后，我们相爱了，经过组织同意，我们才正式结为夫妻。去年夏天，组织里出现叛徒，我和秀儿都不幸暴露身份，被敌人逮捕。秀儿为了保护我，说出一部分组织的机密情报，我只能亲手，亲手送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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