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同志，对不起，刚才我太谨慎了。”顾铁云有些歉意地对着石坚欠了欠身，又转过头看向范筱菁，嘴张了几下，最后却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范筱菁急忙摆手，突然心里一惊，难道对面这个名字叫铁云，有些腼腆的年轻男人就是赵秉承和那些警察嘴里常常念叨的那个非常厉害的顾副局长？
想到这个顾副局长曾经亲手逮捕和杀害过自己的同志，范筱菁看向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顾铁云和石坚都注意到范筱菁脸上神色的变化，两个人互视一眼，顾铁云面色不变，石坚却是笑了笑，招呼顾铁云和范筱菁一起到桌前坐下。
“铁云，今天也算是巧了，正好你也在这里，范筱菁同志也终于可以得空跑出来。我现在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石坚清了清嗓子，又看向范筱菁，“小范同志，如果我这里的资料正确的话，你应该是来自上海滩的名门范家，民国三十一年，也就是前年从上海圣约翰大学法学院毕业，也是在那里加入组织的，后来受组织安排，加入军统特请科进行培训，现在受军统指派来到北平。”
顾铁云坐在一边静静听着，不时向范筱菁这里投来诧异的一瞥。
“石坚同志，您说的完全正确。”范筱菁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范同志非常优秀，上海和昆明的同志们都对你评价很高，要不是军统横插一杠，把你调到北平，他们真的不舍得你走。” 石坚笑了笑，又看向顾铁云，“铁云，你还不知道小范同志还有另一层关系，她的姨夫是赵秉承。”
“赵秉承？” 顾铁云吃了一惊，瞪着眼睛思考片刻，才恍然大悟，“难道赵秉承也有另一层身份，他是军统的人？我知道赵秉承去年离开局子里后，去上海待了一段时间，一个多月前刚刚回到北平。我受伤前就听到传闻，说是总局和市府那里有人为他求情，他有可能会回到东城警局。”
顾铁云说完，目光有些惊讶地看向范筱菁。
“是的，赵秉承确实是脚踩两只船，一直是军统在北平留下的暗线，只是军统一直留着这条线没有动。他去年在北平遇到麻烦，回到上海利用我们范家的人情在上海滩混，结果撞上了军统的人，又把他打发回北平。因为现在日军在各个战线节节败退，军统评估日本人被赶出中国的日子不远了，安排赵秉承回到北平，为国民政府日后收复北平做准备。” 范筱菁声音顿了顿，“我受军统指派，也是赵秉承的意见，让我到北平协助他。”
“那么，也就是说，你也会加入东城警局。” 顾铁云问道，眼光突然一闪，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石坚，却不说话。
“铁云，小范，你们两位都是非常聪明，优秀的同志，相信我不说，你们也猜出来我下面要说的话。” 石坚笑了笑，从桌上抓起一个茶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向面前的两人，“是的，小范即将进入东城警局，她会加入铁云你的小组，作为你的助手和联络员。“
“我同意组织的安排。” 顾铁云和范筱菁都同时点头。
石坚满意地微微笑了笑，目光又落到顾铁云身上，脸色也严肃起来，“还有一件事，铁云，我要听一下你的意见。关于王秀儿同志，我不怀疑她对组织的忠诚，但是从我个人感觉，她不能胜任在敌后复杂而严峻残酷的工作，我准备向上级汇报，将她调离到后方去。”
范筱菁听到石坚的话也是心里一惊，她的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小王同志那精致而又满是担忧的面庞，不由向顾铁云那里偷偷看了过去。
顾铁云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唇，双手紧握着茶杯，一言不发。
“铁云，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我不想拆散你们夫妻两个，但也请你考虑，你战斗在敌人心脏里，随时会遇到危险，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帮助，而王秀儿同志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石坚又耐心劝说。
许久之后，顾铁云才艰难地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石坚，“石坚同志，我理解您的担忧，但也请您可以再给秀儿一些时间，我也会努力帮助她成长。还有，毕竟夫妻名义更有利于对我们身份的掩护，和更好地进行工作。”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一片安静中，范筱菁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紧锁眉头的男人，终于石坚一脸严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顾铁云身上，“铁云，我尊重你的意见，也衷心希望你我今天做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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