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检查的情况和之前大差不差，小吴医生大致浏览了一遍，看时间差不多了，转向林季初，“我无法给出准确的结果，得请专业人士来看她的状态，现在看来情况不太乐观。”
林季初把眼镜摘了下来，直接放进衣服的口袋，“我还能做什么吗？”
“做好心理准备，以及，”小吴医生停顿片刻，“去把许颖的闹钟关掉。”
“……”
“让她多睡会吧，别干着急。”
林季初应声，离开前他看了眼紧闭的门，又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去看林澜，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等他关完闹钟回来，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才看见他们走出来。
心理医生拍了下林澜的肩膀，后退一步走到小吴医生旁边，“她状态挺好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在谈到那件事的时候，她情绪波动很大，”小吴医生把资料给旁边的人看，“这是什么原因？”
“听说你们的新式研究很注重大脑，可能是……仪器的原因？我和她聊天过程中没什么异常，只是不太爱笑，平时多带她出去走走就行，如果不放心，我会多来找她聊聊天。”
小吴医生看向正在喝水的林澜，觉得事情有了点眉目，他朝医生点点头，“麻烦了。”
林澜把水杯放下，往沙发上一倒，她看见林季初在旁边欲言又止，问，“你也要和我聊天吗？”
对方笑了笑，声音虽然粗哑，却很温和，“不了，你休息吧。”
“好。”
小吴医生蹲在仪器面前，认真看着说明书上的内容，这是研究所投资研发的仪器，林澜的身体情况特殊，还不一定适用。
情况一如既往地复杂。
小六瞄了眼，发现上面都是看不懂的内容，默默挪开了视线。
林澜在嘟嘟平台下单，找了个代拿，她不知道那些书本的具体重量，便以箱作为单位发了过去。
小吴医生忙了一会没忙出个所以然，便先放林澜回去了，林季初拿过桌上的手机，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林澜边给代拿发具体的位置边走进了电梯，林季初率先按下楼层，过了一会后问，“我送你回去吧。”
“……”
“刚好有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林澜这才说好。
上了车后，林季初把副驾驶上的一份文件后座递，“这是平阳计划预备修建的学校和铁路的资料，不过它们还没有名字，我们的想法是以你的名字来命名，可以吗？”
“为什么？”
“之前的慈善晚会，你捐了很多钱，其他人我们也问了，只不过你们的地方不一样。”
林澜：“可那些钱不是我的。”
林家有钱，林季新也大方得不像话，林季初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笑了笑，“是你的，卡里的钱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们……我哥不缺钱，我也是。”
林澜摇摇头，“不用的。”
林季初温声说了句好的。
“我那里有好多书，”林澜看向林季初的后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林季初便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主动接话道，“拿着吧，不用还，我用不上，以后想看的时候还可以再看看。”
林澜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膝盖，慢慢说了声好。
把人送回T厦城后，林季初才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刚亮，便跳出了很多信息和未接电话。
他一直都很忙。
裴谣不要这些书，林季初也不要，林澜便照着小六教的方法把地上的书打包放进了箱子里，决定把它们送去研究所。
外卖在旁边用爪子把书推齐，并时不时用脑袋去推箱子，给她打下手。
【上面很多笔记呢，你不要了吗？】
林澜：【可是我看不懂。】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生活，但Timed肯定是不会学的。
她不喜欢。
收拾完这里的书后，她又去了原来的家里，把那边的书也装了起来，请代拿把那些书和T厦城的几个箱子一起送去研究所。
然后她和米陵碰上了头。
米陵看着这些箱子感慨，“你现在就准备搬走了吗？”
他还想在这边多接点嘟嘟小单来着，Timed榜单快截止了，米陵想多赚点钱给其他人打个榜。
哦，他队友林澜除外。
“没有，这次是送书。”林澜还没想好自己要搬去哪里，她坐在凳子上看了会米陵挪箱子，便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
她对这里的记忆很短，很多细节已经不记得了，桌上还挂着之前用来遮挡伤口的护腕，厨房里的调料也还有许多，裴谣曾在这里给她做过饭。
想起裴谣，林澜的脑袋耷了下去。
米陵把东西都搬上了车，回来喊林澜，“走吧。”
“好。”
把T厦城的书一起搬上了车后，米陵跟林澜确认了研究所的地点，便走了。
没了那些书，房间里一下子空了起来，外卖可以一个滚从门的那边滑到床头柜，原本满满当当的桌上此时只有孤零零的几个计划本，林澜把它们拿起来翻了翻，问小六，【之前，我们帮席绪当男主，也算伤害吗？】
【……没有，】小六觉得席绪当时应该开心得不得了，【伤害不是这样的。】
“呜呜汪——”外卖甩了甩尾巴，去扑林澜的腿，狗狗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林澜便去摸它的头，“你也不是恶毒的狗狗。”
“呜呜汪——！”
小吴医生的电话是在吃饭的时候打来的，林澜把打开的外卖盒放到了地上，点了接听。
“林澜，治疗方案有了些进展，但我想具体看看你的情况，最近有空吗？我带你去趟研究所，试试真正的时空道。”
林澜其实有点累，她看着桌上的菜，甚至没什么吃的欲望，她想问能不能不治了，话未出口又想到了汤卡沃特的那句话。
生命都是有意义的。
于是她垂眼，低声说好。
生命都是有意义的，哪怕她不知道喜欢、不知道讨厌，努力学了又半知半解，哪怕她冒出了一点点想放弃的念头，这都不能否认。
任何生命，都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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