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倚宁嘴角轻扬：“娘能有如此想法，我和姐姐都为您高兴。她责怪您不能为姜家添男丁，可她也不想想爹都多久没来您房里了，您要是能有孕，只怕她反要被气得吃不下饭了。面对不讲道理的人，就该如您刚才那般怼回去。”
正说着，母女进了朝春院。
院中丫鬟皆不见踪影，静悄悄的，姜倚宁蹙眉：“怎也不留个丫鬟守门？”
“我们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守不守的都不妨事。”白氏向来没什么脾气，待人极为宽厚，故意再将话题转了回来，
“道理我都懂，也觉这般不受气极畅快，可是你的婚事还没有着落，我不能为了自己发泄就把你给耽误了。”
姜倚宁扶着她往正房走：
“娘您这是钻牛角尖了，一个因我是姜家嫡女而倾心于我的人，能对我有几分真心？他迟早都会知道我只是顶着姜家嫡女的虚名，爹不疼祖母厌弃，就连您这个母亲的主母身份都岌岌可危，到那时候，您觉得他可还会善待于我？与其嫁给那样的人，日日如走钢丝一般担心他是否会看穿真相，还不如和姐姐一般，只找个真心喜欢的人，相濡以沫地过一生。”
“你姐夫是条件差了点，可你姐姐当初也是顶着姜家嫡女的身份出嫁的，她风风光光的，轮到你时却……”
白氏知道姜倚宁说得对，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说着，眼中渐渐湿润起来，“你爹待你们从没有个好脸色，他不能将你们最后的体面都弄没了。”
走到房门前，白氏随手推开门，正欲要说下去，不料有个黑影突然扑过来，她吓得尖叫。姜倚宁猜出今日不太平，始终多留了个心眼提防，事发的第一时间就一手将白氏往旁边拉，一手捂住她的嘴。
那黑影没料到白氏身边有此帮手，打着将白氏就地正法的主意，用尽全力扑过去，此时看到她们闪开，竟无法收住势头，往前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就这踉跄的功夫，白氏看清楚这黑影是个男子，顿时脸色煞白，姜倚宁神色凝重，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
“贪玩！美人儿太贪玩了！”
男子一开口就轻浮得令人作呕，他自以为潇洒地将垂到身前的头发往后甩，转过身来，看看柔弱清秀的白氏，再看看鲜嫩娇媚的姜倚宁，脸上写满了垂涎，
“那老太婆说是有个半老徐娘任我蹂躏，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啊！小美人儿，大美人儿，哈哈，今晚可不得美死我了！”
言罢，男子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向白氏母女俩跑来，视线顺着她们的身体曲线描摹，尤其是看到她们的丰满处时，双手还隔空做出抓握状。
白氏不曾直面过如此嚣张的采花贼，惊恐与羞愤一齐涌上心头，她将姜倚宁挡在身后，怒视男子：
“滚！这里是礼部侍郎的府邸，你要是敢在往前走一步，我就叫人了！”
“我好怕啊！”男子痴迷地看着白氏的脸，“夫人可有想过我为何能出现在这儿？你可知道你如今这副怕得要死却硬撑着的模样特别勾人？”
话音刚落，男子就突然冲向白氏。
电光石火之间，白氏直到嗅到他身上浓郁的脂粉味才意识到他已经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她甚至都来不及尖叫，眼前已经被他挡个严实。
完了！
危险逼近的关头，白氏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保护好姜倚宁，她拼尽全力伸手推男子，同时喊到：“倚宁快走！”
男子不是魁梧的那一类，反而消瘦矮小，不过他似野猫般动作敏捷，瞧着力道也不小。白氏本以为是个难缠的主儿，没想到自己一推就把他给推开了，她亲眼看到他被推得往后倒，一丝反抗都没有。
“这这么虚？”白氏不敢置信。
姜倚宁从她身后出来，手里那枚银针已经染上了血，她有些嫌弃地拿帕子擦拭：“一炷香以内许是醒不过来的，娘，您这会儿可看清楚他们的心思了？”
意外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却在白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你祖母他们找来的？我好歹还顶着姜家主母的身份啊，他们如此做，就不怕自己脸上无光吗？”
“只要捂得死，就没有人会知道这深宅大院里的秘辛，他们如今为了除掉你，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姜倚宁就是要打破白氏对姜家的最后一丝念想，
“您最在乎的就是我和姐姐，无论做任何决定都是以我们俩为主，但是您刚才脱口而出的是他们‘不怕自己脸上无光吗’，娘，其实你心里很明白，我们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非要执着于让我从姜家出嫁呢？反正不管我还是不是姜家嫡女，我都不会得到爹的一丝在乎，夫家也不会因此得到任何好处，会娶我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在意这些的人迟早会因为我不被爹疼爱而冷落我。”
白氏顺从惯了，难以果决地割舍，只道：
“这人怎么办？他们肯定要来捅破此事的，我们该如何处理他？”
叹了口气，姜倚宁最终还是不把她逼得太狠了：“您的暗卫呢？”
“对对，我这就把她叫出来。”白氏朝空中唤了一声。
屋檐上方落下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女子，她拱手道：“属下未能及时施救，请二位主子责罚。”
事发之时她就已经在悄无声息地跳到了离白氏母女最近的地方藏身，随时等待召唤，或者在关键时刻主动现身营救，但是姜倚宁出手的速度过快，压根没给她动手的机会。
不过，这些都是借口，她没能救主就是失职。
“今日有我在娘身边就罢了，以后再犯类似的错，你就可以收拾包裹走人。”
姜倚宁可没那般好脾气，如果刚才她没能及时出手，她娘就要被人轻薄，即使没被剥衣裳，也足够令人恶心屈辱。她们养暗卫，是为了能保护自己，而非让对方来躲懒的。
不过，念在是初犯，她只点到即止，没有任何处罚。
“这人大约一炷香内会醒来，你把他送到祖母的屋子里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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