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她，大杀四方。
没有小女娘再敢笑话她。
她便拍拍屁股，跑到一边自己安静地玩儿去了。
她的表现，让他忍不住微笑。
可是他这一微笑，却惹恼了他家的几位兄弟。
世子哥哥便指着他，对兄弟们说：“你们说，他是不是也把他自己想象成是沈家那小疯丫头了？”
“他心里，也想如那丫头一般痛快一场，跟咱们拼命呢！”
家中三兄同样也是侍妾所生，平日最是当世子的狗腿子。
听世子这样说，老三便走上前来，一脚将他给踹倒在地。
“就凭他，也配？”
“沈家那小丫头，不管怎样也是沈镜年之女。沈镜年是郑西将军，是那帮子丫头阿父的官长！所以她自然有资格吼她们去。”
“可是咱们家这傻子，他有什么可仗恃的？难道他还敢跟世子您不服不忿？”
他躺在尘埃里，依旧咧着嘴憨憨地笑。
世子将自己啃了一半的果子丢在地下，然后弯下了腰，勾着手指召唤他：“过来过来。”
他便想起身。
世子却摇了摇手指：“冬郎，爬过来。像狗一样爬。”
登时一帮子兄弟全都笑了起来。三兄笑得最欢，拍着巴掌恭维世子：“世子的主意真是太妙了！”
他仰头，向他们憨憨地笑。
“冬郎如此，阿兄们会高兴，对吗？”他心无城府地问。
世子坏笑着点头：“对。阿兄们会更喜欢你的。”
他歪头想了想：“那阿兄，可不可以带我去上学？”
他早到了该上学的年岁，可是却被世子带头，将他给撵了出去。
兄弟们都说，怎么可以跟一个傻子坐在一起读书，难不成他们都成了傻子？
所有人都在期盼看他如狗一样地爬过去，这时候他问什么，世子都是答应的。
终于得了世子的当众应承，他便带着满意的笑，四肢触地，一步一步缓缓爬了过去。
他知道，他爬得越慢，动作分解得越清晰，世子他们才会越满意。
终于他爬到了世子面前。
三兄笑道：“叫两声！”
他便也不以为意，当真仰头便叫。
只是他用的不是“汪汪”的吠声，而是用了狗们返祖为狼一般的嚎声。
世子还不过瘾，用脚尖捅了捅地上的果子。
“爬过来，像狗一样，把果子叼起来，吃了。”
他便依旧驯顺地爬过去，四肢着地，俯下了身子，张嘴要去叼那沾满了灰土的果子。
他的嘴已经快要够着那果子，可是那果子却被人一把夺走，远远地撇进了鱼池里。
他仰头，小小的岁岁攥着拳头，一双眼燃烧着怒火，立在他身畔。
“我会去告诉我阿父，你们这样欺负人！”
她先前自己受那些小女娘的排挤，她都从未说过一声“告诉阿父”。
可是她为了他，却如此扬言。
三兄登时奚落地笑起来：“告诉你阿父？告诉了他，又怎样！”
“你阿父能管得了那帮欺负你的小女娘的阿父，可是他在我们父王面前，那便只是个奴才！”
她登时跳着脚朝远处喊起来：“阿父，他们说，你是奴才！”
当时他父王正陪着沈镜年坐在凉亭里下棋。
那时候他们一帮子少年还不明白，天下形势已乱，各家藩王都在极力拉拢手中握有兵权的武将。
听了岁岁这样的话，没等沈镜年反应，他父王先火了。
他父王亲手左右开弓，扇了三兄两个耳光；又罚世子闭门思过，抄书百遍。
那日，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舒畅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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