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十王宅，袁炯带着一身懊恼回到自家门前。
今日查案，出乎意料的“顺利”。鹿川虽亲自带人在一旁盯着，却从未出手拦阻，任凭他挨家挨户审问了各家王府子弟。
这事本身便有些不对劲。
而查问一番过后，他竟然一无所获，这就更让他心底疑心加重。
——是不是就是因为鹿川已经做好了手脚，知道他什么都查不到，才反而任凭他来查的？
也就是说，内侍省这是摆好了阵，将他放进来当猴子耍！
他便途中寻了酒馆，小饮了几杯，回到家门口时候已经是半醉。
他自恃酒量尚佳，不将这点酒意当回事，可是他却发现他怎么都走不进自家的门了。
不光他，他身边两个护卫也是同样。
家门就近在眼前，可是他们原地走了好久，却怎么就走不到家门前。
他的酒登时就醒了，急忙伸手去抽腰间长剑。
沈清颜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一笑走出暗影：“袁少卿这是遇见鬼打墙了。“
“袁少卿别急，等咱们说完了话，这鬼打墙保证就散了。”
这鬼打墙，是她央着萧忆桐帮的忙。
袁炯惊得上上下下打量沈清颜，见她穿宦官的服饰，便更是满面的防备：“你是内侍省的人？”
沈清颜静静抬眸：“我是沈镜年之女。”
袁炯这才一震，便也知道了沈清颜的身份。
他便向沈清颜拱了拱手：“沈小娘如今也是燕王千岁身边的红人。不知今晚到此，有何见教。”
沈清颜望住他：“袁少卿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宗主对着干。”
沈清颜这话，叫袁炯一时间难以判断她究竟是真心赞叹，还是出言反讽。
“沈小娘这是何意？”
沈清颜便笑了，“袁少卿别误会，我说的是实话，绝无讽刺之意。”
她抬眸望向天上清月：“不瞒袁少卿，崔相爷过年前出事，我也曾为崔相爷求过情。”
“我便也是亲眼见崔相爷从与宗主分庭抗礼，到最后不得不低下头来……堂堂宰相尚且如此，所以袁少卿还能这样铁骨铮铮，便当真是难得。”
袁炯一声冷笑：“相爷出自名门，一大家子人都在朝中为官，他有自己的为难。”
“袁某孑然一身，便没什么可顾虑的！总归这朗朗乾坤，不能叫一个阉人只手遮天！”
沈清颜点点头。她先前就从袁炯身上看到隐约的光芒，这人果然有一腔正气。
她想了想，“我想与袁少卿交个朋友，不知袁少卿可嫌弃？”
她看见袁炯眼底的犹豫。
她便笑：“别将我当女娘。此时我身穿男装，袁少卿只将我当男儿即可。”
袁炯皱眉道：“我是练武之人，对男女之防倒没那么计较。我的意思是……不知沈小娘为何要如此做？”
沈清颜莞尔：“袁少卿说的是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么？”
她轻叹口气：“袁少卿以为，我便是女儿身，就敢忘了家门之仇么？”
“所以我与袁少卿，实则是怀着相同的心愿。”
袁炯便也懂了，赶忙正衣冠，向沈清颜长长一揖：“在下袁炯，之前多有唐突。”
沈清颜便也对拜下去：“袁兄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见袁炯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才好，沈清颜便出主意：“小弟名清颜，袁兄便叫‘颜弟’吧。”
两人重新见礼，算作正式相识。
袁炯环视周遭，他那两个护卫竟然还困在鬼打墙里，一个劲儿想走进门去。
他们两个竟然全然不知沈清颜的出现，更一个字都没听见他们两个说话。
袁炯惊问：“颜弟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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