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妃再抬头，眼里已经没了眼泪，只有冷漠和决绝。
“皇上为了让那个净尘屈服，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她，可净尘是个倔强的性子，无论皇上怎么折磨，都不肯屈服，所以……”
娴贵妃忽然咬牙，眼里迸射着愤怒的光芒，“所以皇上竟然要把她做成人彘！”
“虽然皇上一直这么吓唬净尘师太，可却从没有动真格，可这次他竟然来真的。”
娴贵妃努力提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我也是女人，也是被皇上抛弃过的女人，所以我看不得这个，我便想要劝皇上放弃这个念头，哪知道皇上气急之下竟然要杀我，我……”
“我奋力一推，趁着皇上躺倒的瞬间，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我当时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记得被皇上打入冷宫那么多年，受尽屈辱，一时间对皇上的恨意达到了顶点，所以我杀了他！”
娴贵妃眼底闪烁着无尽的清冷，面无表情。
谢九玉凝着眉，望一眼萧明衍，又看看娴贵妃，到底要不要说呢？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便听萧墨染道：“人不是你杀的，而是他！”
手指着萧明衍，萧墨染面色阴沉。
谢九玉蓦地惊讶，萧墨染果然聪明，竟然一语道破。
娴贵妃亦是惊愕不已，她回头望向儿子，脸上闪过慌张。
“是我杀的，皇上就是我杀的！”
她还在坚持。
“王妃已经给皇兄进行了尸检，证明皇兄并非死于窒息……”
其余的，他没说，他还不想揭穿玉儿和十皇子的真实身份。
娴贵妃握紧手，心里暗暗慌张，王爷怎么什么都知道！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松口。人就是她杀死的，跟衍儿没有关系。
就在娴贵妃暗中想办法的时候，十皇子幽幽地开口了。
“对，人是我杀的，这一点想必王妃也看出来了。”
“衍儿！”
娴贵妃绝望地看着儿子，已经知道真相无法掩盖了，不禁重重地叹息。
“我来说吧。王爷，下面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皇上的确不是死于窒息，但误杀皇上，也是迫不得已。”
萧墨染目光凌厉地望着她，“不要再试图撒谎来蒙骗本王，否则你们母子谁都逃不过！”
娴贵妃淡淡地笑了，根本不以为意，生死于她来说早不重要了。
“既然我都打算坦白了，又怎么能蒙骗王爷呢？何况王爷也不是我能蒙骗的。”
她冷漠地笑着，“事是我引起来的，当时皇上怒极之下一定要把净尘师太做成人彘，我却自不量力地想要劝解皇上，结果皇上连我都训斥了，我不服气，便和皇上争辩起来，所以就被皇上掐住了脖子。”
“眼看着皇上杀红了眼，掐着我的脖子一心想把我弄死，衍儿情急之下才动了手，他只是想要维护我，并不是真心要刺杀皇上，可没想到……”
“所以，始作俑者是我，衍儿没有错，他只是维护了他的母亲，他为他的母亲，什么都肯做……”
说到这，娴贵妃愧疚得涕泪横流，“这孩子从小跟着我没享过福，如今却要被我拖累，我真是该死！”
她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眼巴巴地望着萧墨染，“王爷，我愿意给皇上偿命，愿意给皇上陪葬，但请您放过衍儿好吗？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啊！”
萧墨染凉凉地望着她，淡淡道：“如果是好孩子，怎能弑父？怎么说皇兄都是他的父亲！”
“而且，这嫁祸萧锦南的主意也是他想到的吧？如此阴险，本王又岂能留他？”
虽说这个人是为了母亲才动手的，可杀死亲生父亲，嫁祸兄长，他无法原谅！
所以，他一定要把这个人绳之以法，借此杀鸡儆猴。
“嫁祸南儿是我的主意……”
忽然间，娴贵妃幽幽地说了句。
“你又想替他开脱？”
萧墨染目光凌厉，他才不会相信呢！娴贵妃一介女流，身在宫中，怎会知道萧锦南的行踪？
“不，萧锦南回京的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娴贵妃神色严肃，“王爷一定会问，我怎么会知道？因为他偷偷来找过我。”
“他根本没离开过京城，而且野心不改，所以他找到我，想要利用我帮他谋朝篡位，只是我没答应他。出了这事以后，我为了帮衍儿脱罪，便想到了利用他……”
“这么做，我也是于心不忍，无论是衍儿还是南儿，都是我生的，那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能舍得呢？”
“可南儿与我感情不深，嫉妒心又强，我没有答应站队，他肯定心生不满，话里话外除了拉拢我，还隐隐带着威胁之意，我再三思虑，还是决定放弃南儿帮衍儿，所以我给南儿送去了密信。”
娴贵妃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秘密都说出来，她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萧墨染暗中观察着娴贵妃，见她脸上并无闪烁之意，大抵已经明白了个中原委。
“不管怎么说，弑君都是死罪，既然你们已经认罪了，本王自然不会姑息！”
说着话，萧墨染便下令：“来人，把娴贵妃母子带下去！”
“王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您杀了我吧，但请您饶过衍儿，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娴贵妃连忙跪爬到萧墨染的面前，祈求着。
萧明衍凝着眉，“母妃，不要为难皇叔了……”
他眼底闪过一抹讳莫如深的神色，想要把母亲拉走。
“不，这可是一条命，母妃不能让你为了我白白送命！”
娴贵妃推开萧明衍，“皇上是我杀的，我要偿命，别拦着我！”
这声音，仿佛平地惊雷，瞬间炸开。
再看娴贵妃，竟一头撞上了殿门。
“母妃！”
萧明衍连忙走过去，抱住娴贵妃，“您怎么这么傻啊！”
他有的是办法逃出生天，可母妃竟然选择以死来为他争取生机。
萧明衍再也绷不住了，眼圈一红，紧紧地抱住娴贵妃。
“不要难过……从前母妃疯疯癫癫……没能力保护你，现在……母妃终于可以以命相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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