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竹在一楼的美容院后门找到了小乌龟。
彼时他正独自坐在阶梯上哭泣，那叫一个悲痛欲绝，想必是听说文夏旋的事情了。
见到禾竹后，先是错愕，然后就想躲起来，被她给喝住了。
“别跑，去哪儿？”
禾竹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觉得无地自容，变成了一只乌龟，硬是想往地缝里钻。
“别钻了，这么小一地缝，你压根就钻不进去。”禾竹将他拎起来，“不是说去找小白了么，怎么着见我就跑，也觉得难堪了？”
小乌龟委屈巴巴：“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奈何楼下美容院充988送998。”
“所以你这两天都在美容院待着了？”
“嗯。”小乌龟点头，“早知道就留在店里了，还能阻止小夏做傻事，呜呜呜，我的小夏……”
他悲痛欲绝，趴在禾竹怀里就哭了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沈符弦，见到这一幕拧紧了眉头，拎着小乌龟的爪子，就把他给拿开了。
小乌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沈符弦接着哭。
沈符弦：“……”
虽感到不适，但总比抱着禾竹好。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情绪稳定了一些，哽咽道：“我相信小夏绝对不可能杀人的，我要为她翻案！”
“有志气。”
禾竹刚夸完，小乌龟就说：“可是，我美容院的项目还没做完，现在走的话，会不会太浪费了？哎呀，还是等……”
话没说完，禾竹道：“我真是看错你了，小夏比不上美容院重要，是吧？不过节约是好事，不如这样吧，你把办的vip卡转到我名下，我帮你用。”
小乌龟怒道：“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觊觎我的vip卡。”
“不是要给小夏翻案吗，我帮你，就当是报酬了。”
小乌龟略作考虑，“也不是不行。”
“我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禾竹让小乌龟回店里休息，自己与沈符弦回家。
家里还是和早上出门前一样，茶几上还放着一瓶文夏旋用过的护肤品，还有拆开吃了一半的薯片。
但，物是人非。
禾竹鼻子酸酸的，忍着泪水开始整理文夏旋的东西，本以为可以忍住的，不想眼泪还是掉下来了，正好掉在了《沽南事迹》上。
“这是小夏最爱的书。”禾竹赶紧拿纸巾擦干。
“从文夏旋的信件来看，这本书应该是她姐姐文夏筝写的。”沈符弦好奇问道，民间流传了不少关于他的话本子，他也看过，不过这本书相对更用心一些。”
禾竹点头：“但我感觉小夏更爱这本书，也可能是因为我不认识文夏筝吧。”
“文夏筝性格浮躁，目中无人，三观歪到没边，不像是写书的人。”沈符弦随便翻了翻书，“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毕竟我也与她不熟悉。”
“阿弦，你的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也怀疑过，不过目前没什么证据，我再看看她房间。”
文夏旋的房间和普通女孩的房间没什么两样，衣柜里塞满了衣服，有许多她喜爱的格裙，还有几套汉服和不少日常服饰，每一件都青春靓丽，色彩鲜艳，给人无限活力的感觉。
禾竹打开了电脑，电脑的桌面上一张可爱的卡通图案，软件图标排列成爱心的形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件，无非就是一些电视软件和音乐软件，连游戏都没有。
桌面上有几个文件夹，禾竹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竟然是《沽南事迹》第二部的稿子，好几个版本，目前才完成了五万多字。
禾竹读了几段，辞藻并不华丽，朴实的文字之间，满是对沈符弦这个人的憧憬。
又查看了一下创建日期，差不多是文夏旋刚到沽南楼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文夏筝刚杀过人，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吗？
“阿弦，你觉得这是小夏写的，还是姐姐写的？”
沈符弦眉头紧蹙，沉思了片刻，“从文风来看，是同一个人写的，我更倾向于文夏旋。”
禾竹点头表示认同，“可为什么她要说是姐妹俩共同完成的呢？笔名明明也只有一个。”
又整理了一些其他东西，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看到这些东西，禾竹就觉得伤心，情绪几次都差点崩溃。
沈符弦看了心疼，劝她明天再继续收拾，让她休息去。
“那你陪我一会。”禾竹拉着他的手，进了自己卧室，“我怕做噩梦。”
“睡吧，我会一直在。”
沈符弦坐在床沿，替她盖好被子，目光注视着她。
禾竹心神不宁，一闭上眼睛就是文夏筝死时的惨状。
沈符弦在屋子里点了助眠的熏香，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但果然是做噩梦了。
梦里，从高楼坠下，摔成肉泥的文夏筝，突然张开了嘴，一遍遍地呼唤她的名字。
禾竹的脚步根本不受控制，穿过警戒线，来到那一摊肉泥钱。地上都是血，踩在脚下都能感觉湿乎乎的，鼻尖是浓重的血腥味，叫人作呕。
呼唤她的声音来自地下，等禾竹靠近时，血泊里那颗头颅，突然抬了起来，冲着禾竹“咯咯咯”的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禾竹吓得一个激灵，浑身一抽，从梦里醒了过来。
天已经凉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房间里一片明亮。
“醒了？”沈符弦看她脸色不太好，身上又出了冷汗，定是做噩梦了，大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她，“是不是做噩梦了？别害怕，我在这。”
禾竹本来也没有多怕，只是忽然间被吓到了而已，但此时听见他温柔的嗓音，莫名委屈起来，坐起来抱住了他，低声抽噎。
沈符弦轻轻拍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
禾竹将梦里的场景描述给他听，委屈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冤屈，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一直叫我？”
“确实有一些可疑的地方，我会派人调查，你别太操心了。”
禾竹说：“小夏是我朋友，为朋友操心是应该的。”
“嗯。”沈符弦也随着她，“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睡了，我有点饿。”
“那我带你吃早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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