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永远无法到达的位置
而且柳繁星叫这个称呼的时候，总是会多了两分疏远的意思。
顾琛不喜欢，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晚上要回去晚一些，你在家乖乖吃饭，早些休息。”
不等他说完，柳繁星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顾琛皱眉，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敢这样肆意挂断他的电话。
除了柳繁星！
这边柳繁星脸上也是十分不善。
要陪柳悦就去陪柳悦，说这些话是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大家都能看到彼此的定位，难道她不知道他在医院吗？
她越想越生气，主动拿着手机解除了和顾琛绑定的定位系统。
但是很快，就又收到了对方拒绝的提醒。
还有对方的一条短信——“别作！”
最后那个感叹号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戳在柳繁星的心口。
这天柳繁星一晚上没有睡觉。
顾琛也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琛竟然比安眠药都管用了。
这是一个很差劲儿的习惯，柳繁星很不喜欢。
……
柳建国的电话来的很快。
至少比柳繁星想象的要快。
柳繁星不紧不慢地接起电话，听着对面急不可耐的声音：“你要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合同什么时候签？”
“你随时可以主动去顾氏询问这个项目，不过，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就算顾琛不喜欢出尔反尔，我也不是不能逼他一把。”柳繁星笑着回答。
对面却有些恼怒：“我是你老子，我能骗你吗？”
随即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是王琪现在的位置。
看到那个位置，柳繁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该说不说，这个位置除了柳建国，其他人还真的查不出来。
因为关着王琪的地方是之前柳建国关着她和她妈妈的地方。
一个与世隔绝的贫民窟。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也正是因为复杂，所以让人难以捉摸。
当然，顾琛要是仔细找，也不是真的就找不到一点儿线索。
所以柳悦闹“受伤”这一出，无非就是想拦住顾琛，不让他去追查王琪。
只是柳悦应该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找柳建国合作吧。
柳繁星起床梳洗，穿着精致的衣服，把自己给好好地打扮了一番，才出了家门。
可即便如此，重新踏上这个破败的房子的时候，柳繁星还是忍不住心里泛着冷意。
是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冷。
在这个破房子里的时候，她妈妈的病情已经是最恶化的阶段，对她非打即骂，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杀。
这里承载着她所有不好的记忆。
偏偏，她对这里又是记忆尤深，怎么忘也忘不掉。
她熟门熟路地从门外的一个小花盆底下拿出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打开了屋子的门。
是那种一居室，没有窗户的小黑屋子。
头上还有一顶摇摇欲坠的黄色灯泡，一闪一闪地工作着。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和潮味。
后者是这个房子自带的，柳繁星住在这里的时候，身体上总会因为不适应而长一些疹子。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床上趴着的那个昏昏欲睡的人像是一只猫似的，机警地坐了起来，防备地看着她。
正是找了许久的王琪。
“你怎么找过来的？”王琪大惊失色。
柳繁星听见了，不由笑了，随手扯了一下旁边泛着油污的灯绳。
扯了一下，灯被关了。
又连续扯了两下，灯泡亮了，也不闪了。
可是松开灯绳之后，她干净的手上却被印上了一道长长的脏印。
“柳悦没有告诉你，这里其实是我家吗？”柳繁星弯着眉眼。
王琪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
柳繁星抿唇，“出来说话吧，我不喜欢这个屋子的味道。”
说完，她出了房间，蹲在房间门口的小墩子上。
有一瞬间，她是有些恍惚的。
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在外面等着发病的母亲恢复的时候。
好一会儿，王琪磨磨蹭蹭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王琪虽然穿着盗版的衣服装有钱，那好歹当时表面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体面人。
现在却穿着一身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袄，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脸色饥黄，头发也像是一个乱糟糟的鸡窝顶在头顶。
大概是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现在突然出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仅仅是这副打扮，还有这小动作都和她母亲从这里出来的时候如出一辙。
柳繁星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复杂起来，对王琪也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王琪感受到了柳繁星的目光，难得地缩了缩肩膀。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面色强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柳繁星撇嘴。
“你在网上做了什么需要我提醒你吗？”她微微叹气，“你说我要找你干什么？”
王琪不由愣了一下，倒是也没有想到柳繁星会这么直白。
让她突然当着柳繁星的面说造谣的话，她也确实说不出来。
面色也更加变得难堪。
柳繁星挑眉，把她的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还行，至少还知道羞愧，不算是真的无可救药。
“别想了，我是来救你的。”柳繁星叹气，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歪着脑袋，说：“收手吧，你的命比两百万更值钱。”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王琪彻底愣住了。
柳繁星抿唇，不语。
她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除了是柳悦告诉她的，她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途径吗？
显然王琪也想到了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堪。
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棋子是一回事。
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棋子是另外一回事。
这让她的尊严就像是一块抹布似的被人擦了地板，又扔进了下水道里。
她后退一步，冷笑，“值钱？你觉得我一辈子能挣两百万吗？”
“可是你每天光是吃饭，就会花费不止两百万吧？”王琪直勾勾地看着柳繁星。
一个光鲜亮丽，如同仙女的人。
一个永远她都无法到达的状态。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知道李萌为什么会那么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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