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五岁的那一年，目睹了母亲出轨，正是因为那次是因为我目睹的，所以当年他们离婚的时候，选择带我离开，那个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至少还有一位亲人的，只不过在去的当年的冬天，我不小心被其他的佣人推到泳池里面，烧了整整三天，差点就死了。”
他语气过于平淡了，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在这三天里，你知道我母亲在做什么吗？她沉浸在她的纸醉金迷里面，压根就忘记了还有我的存在。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就算他们还都活着，但是我依然一个亲人都没有。
甚至在后来的时候，我还知道，我压根就不是不小心摔进泳池的，而是那些佣人故意把我推下的，因为他们不喜欢我，认为我会抢了裴星翊继承人的位置，便制造了这场意外。”
慕青瓷怔怔地看着他，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事情。
男人抬起手，手指缓慢地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其实你还是比我幸运的，你的爷爷至少还是很爱你的，他会永远活在你心里。而且就算你的爷爷在今天没有出车祸死亡，他也活不了多久的，这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话是过于薄情了一点，但他早就已经戒掉了感情。
在他的世界里，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从来就只分为想要的东西和不想要的东西。
不想要的东西就算对别人来说是珍宝他依然不会稀罕。
可一旦是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不死不休也要得到。
慕青瓷纠紧他的衣服，关节处微微泛白，压抑着的感觉像是要破碎出来，“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裴西洲任由慕青瓷在他怀里哭着，毛衣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她哭了很长的时间，哭得有点精疲力尽。
他摸了摸她的发丝，“你先好好休息，医院已经通知慕家了，剩下的事情你三叔会处理的。”
慕青瓷没说话，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
裴西洲本想直接带她回别墅，但被慕青瓷拒绝了。
这会儿不管在什么地方，她都不可能会睡着的。
大概八个小时之后。
这个时候韩砚已经做完了手术，已经转入了病房。
她去了韩砚的病房，主治医生也在。
她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主治医生，“这个不好确切地说，今天，明天，后天，基本上都有可能。”
“伤得重吗？或者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需要做后续的观察，不过暂时没发现这方面的发现。”
“好，我知道了，”她转过身，淡淡地道，“你们好好医治和照顾他，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问他。
为什么他会大晚上地载着她爷爷出门。
在下葬的前一天，韩砚醒了过来，给慕青瓷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事报告，慕青瓷立刻去了医院见他。
冷静了将近三天，这会儿她也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但因为悲痛过度，依然有着恍惚，她看着他，“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韩砚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差给慕青瓷跪下了，“慕小姐，都是我的错，那天晚上老爷子已经躺在床上了，但是病房外面有人交流说大小姐你被绑架，老爷子担心你的安全，想出门找人去救你，没想到会遇上车祸。”
慕青瓷看着他，“是什么人在病房外交流？”
韩砚一脸惭愧地看着她，“抱歉，慕小姐，暂时不得而知。”
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老爷子的身上，暂时还没有这个精力去查究竟是什么人散布的消息。
更重要的是，当时老爷子给慕小姐打过电话了，电话完全无人接听的状态，他也想当然地认定，慕小姐一定是出事了。
慕青瓷听后，微微蹙眉，沈之珩应该是只想让沈少卿更加认清楚一件事情，她是裴西洲的夫人，和沈少卿没有任何的关系，最多也就暗中通知了裴西洲和沈少卿两个人而已，不可能会把消息传得到处都是。
就算他权倾京城，也不可能无故就让自己落下一把柄。
慕青瓷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感觉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你好好休息，我会找出那个人的。”
韩砚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找出那个人之后呢？”
慕青瓷勾了勾唇，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诡异，“当然是……杀了那个人……”
慕青瓷离开病房后，韩砚想了想，还是给沈烬发了一条消息——
【主子……老爷子出车祸去世了……】
…………
老爷子下葬的那一天，天空再次下起了雪。
像是要把这个肮脏的世界全部埋葬。
慕青瓷伸手接住雪花，掌心的温度很快就将其融化。
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伤心到极致，会是一种麻木，心脏是麻木的，大脑是麻木的，四肢是麻木的，脸更是麻木到不行，她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葬礼非常的隆重，来了很多的人，有老爷子生平的好友，也有公司里的高管。
老爷子死后，慕氏集团的格局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股份是慕小姐占据最多，但如今掌权的人却是慕小姐的三叔。
就算慕小姐嫁的人是裴西洲，裴西洲终究有金盛集团照料，更何况他们也听见一些传闻。
裴总还有一位青梅竹马还在等着呢。
这以后的形式究竟如何还很是难说。
他们现在主张的就是谁也不得罪。
葬礼结束后，人员陆陆续续地离开，慕青瓷并没有离开，依然站在老爷子的坟前，甚至都没有撑伞，雪花一片又一片的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她的衣服上、脸上、眼睫毛上全都沾满了雪花。
从远处看着，精致美丽，但却脆弱无比。
裴西洲坐在车上，看见快要冻成雕塑的慕青瓷微微皱了皱眉，下车了，正准备去给她撑伞。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撑着伞的男人从远处款款走来一直走到慕青瓷的身旁，才停下脚步。
微微倾斜了一下伞，挡住了不停落下的雪花，嗓音清清淡淡，却像是炸在她的胸膛上，
“青瓷，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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