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裴西洲缱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任何的回应。
裴西洲又连续叫了几声她的名字，“青瓷——”
慕青瓷总算是有了回应。
抬起头来看着裴西洲。
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也只是摆出了这样的形状，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上前直接抱住了她。
“青瓷……”
她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终于看清楚了站在眼前的男人，微微苦笑着开口，“是你啊……”
裴西洲将人抱紧了一点，“青瓷，我带你回京城。”
听见要带她回京城，慕青瓷整个人忽然间激动了起来，猛地将人推开，“不，我不回去。”
对她而言，京城里面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人和事，甚至似乎好像没有她的存在，所有人都会变得更加完美一般。
既然她的存在就是一场错误，留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也没什么不好。
慕青瓷第一次如此排斥和厌恶京城这个地方，裴西洲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将人抱紧了一点，“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她不想说。
闭上了眼睛，没有看他，“你走吧，你现在是靳夜寒，不是裴西洲，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没有这个必要继续和我纠缠在一起。”
他的嗓音低了那么几分，要比平日里温柔许多，甚至可以说称得上是哄了。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先离开地下室好吗？这个地方空气也不流通，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夜晚的温度很低，很容易感冒发烧的。”
她半睁开眼睛，但是又很快闭上了。
“让我待在这里吧，真的，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裴西洲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躺在裴西洲怀里的慕青瓷能够感受到这股视线，下意识地咬了咬干裂的唇，唇上很快渗出鲜血，可她却毫无所觉，声音沙哑地道：“你走吧，算我求你了，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慕青瓷从来不会用求这个字，这还是第一次。
她闭着眼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倒在他的怀里，或者是因为太过于安静了，显得呼吸都微弱了不少。
就这么盯着闭着眼睛的慕青瓷，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很想就这么用强硬的态度将她带离地下室。
可是……他隐隐觉得，这次和以往所有都不一样，如果他强行带她离开地下室，那很可能她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胆怯。
他居然第一次生出一丝叫做胆怯的情绪。
不敢用强硬的态度将人从地下室带出来。
最终他只能妥协。
裴星翊在地下室的门口等着裴西洲，等了很长时间，铁门打开，只看见裴西洲一个人的身影，并没有看见慕青瓷的身影，非常不悦地看着裴西洲，“你怎么没有把她带出来？”
裴西洲低声开口，“她不愿意出来。”
裴星翊更加不悦了，“她不愿意你不能用点强硬的手段吗？你以前强硬的手段用得还少吗？”
裴西洲打断了裴星翊的话，“这次和从前不一样。”说完后看了一眼裴星翊，“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所以才放任她留在地下室?”
裴星翊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强行把慕青瓷带出地下室的后果，就好像是一根已经绷紧到极点的橡皮筋，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外力，那么就会彻底崩断。
他沉默了一会儿，“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人就丢在地下室吧？”
男人的唇抿得有点紧，“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星翊摇了摇头，“她在和裴君楼单独见过面之后，裴君楼就把人给关进了地下室，她也没有反抗，我想带她出来，她不愿意。”
裴西洲闭了闭眼睛，半晌后才睁开，“裴君楼在什么地方？”
裴星翊单手插着兜，似笑非笑地看着裴西洲，“你是准备用裴西洲的身份去见他，还是准备用靳夜寒的身份去见他？”
裴西洲没有回眸，语气淡淡的，“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裴西洲这个身份算是他的养子，你要是对他动粗，那可就落人把柄了，被自己家养的狗给咬了，裴君楼能够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可是若是你用靳夜寒的身份，你对于慕青瓷来说，只是陌生人罢了，你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找他。”
“所以……裴西洲，你会怎么选？”
配西装并没有回答裴星翊的话，只是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便没有犹豫地往前离开了。
裴君楼这会儿在书房之中。
一个人在下棋。
裴君楼的爱好之一，那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
当然，主要是没几个人的棋艺要比裴君楼高，大概是一种属于没有对手的寂寞，只能自己和自己下棋，聊以慰藉，裴西洲算是少数几个人能够和裴君楼棋逢对手的。
裴西洲在裴君楼的对面坐下，落下一子，破了他的棋局。
裴君楼的视线落在那只笔直修长宛如艺术品一般的手指上，微微扯了扯唇，视线缓缓上移，最后落在那张银色的头发上，唇角的弧度扩大了不少，似笑非笑地开口，“几年不见，你的棋艺越发精湛了。”
裴西洲没有这个心情和他互相恭维，更是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你究竟和慕青瓷说了什么？”
裴君楼好笑地看着裴西洲，“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
裴西洲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开口，“裴西洲。”
裴君楼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轻啧了一声，“你还真是做了一个令我最为意外的决定，明明从小你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摆脱我的控制，现在你已经成功拥有了靳夜寒这个身份，靳夜寒和裴君楼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可以用靳夜寒这个身份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可是你居然为了慕青瓷而亲手舍弃掉你最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里，眼底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了一点，
“她……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裴西洲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重要。”
他一直没有明白，慕青瓷之余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在此时此刻，他大概是明白了。
这个女人，对他而言要比生命还要重要。
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在这个地下室，他无法想象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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