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建立了我的心理模型，就是摊牌的时候了吧？”
张曦如此想着，莫名的紧迫感涌上心头。
或许王国没有恶意，只是对‘天才’的一种评估。
只要是成熟的组织，只要能做，都会如此选择，甚至有些正大光明的意思在里面。
不然雷普也不会点名，他身为王国的一员，还不至于为了张曦就背叛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族。
当然，也是他在张曦掌控的巫师塔中，并且通讯兵也不在，才敢暗示张曦。
这可比什么投名状要厉害，毕竟一个人的行为逻辑，是骗不了人的，也能尽量避免暴雷。
虽然人心思变，不过等到融入体系，成为体系中的一员，天然就会维护这个体系的运转。
这是一个伟力归于个人的世界，强者的破坏力太强，最怕出现游离于体系外的强者，那样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必须提前扼杀。
然而，张曦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是穿越者，三观必然与这个世界不和，不属于这个时代，一旦让王国察觉，后果不得而知。
当然，也可能是张曦自欺欺人，王国或许还分析不到这种深度，更不会有这人是不是‘穿越者’的脑洞。
但，还是那句话，万一呢？
雷普想通过暗示，让张曦安心，实际上却让他一夜未眠。
不过身为内壮宗师，别说一夜，就算是三天三夜，张曦都不会疲惫，想通了的他带着仅剩的队员，将巫师塔封闭，使其进入休眠状态。
在队员脸上一一扫过，来时他们有多意气风发，此时就有多狼狈，张曦叹了口气，本想说的话憋在心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是巫师，并不是什么好忽悠的热血青年，或许语言能打动他们，但一时的热血终究会随着时间冷却下来，所谓的口号变得滑稽又可笑。
而他们会觉得，自己是被忽悠的小丑。
张曦不否认，语言的力量是强大的，但也不能否认，孔洞的许诺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未来，是最无法确定的东西。
所以，最后张曦怎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带领队员冲入风雪之中。
一路无话，张曦等人刚入城，便收到第七小队解散，原地代命的命令。
张曦并不意外，说到底，他们这个小队，本就是为实验新魔盘建立的，如今小队缺员严重，而他们使用的却是特殊型号的魔盘。
既不适合其它飞行小队，又没有新兵补充，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
唯一的好消息是，新型魔盘的实战效果不错，收集到了很多数据，可以进一步的优化与调整，进入下一阶段。
若是能配备全军，最不济成为特殊飞行编队的专用魔盘，对于提出这套理论的张曦来说，都是一笔很重要的资历。
而飞行小队队长的出身，也使对他的资源倾斜，变得名正言顺。
在成长阶段，谁都希望获得更多的扶持与资源倾斜，‘天才’的身份不会得到这些人的认同，反而会招到敌视。
而这些人才是王国的基础。
因此，尽管王国想要扶持张曦，也需要让人信服的理由。
起码他现在的履历拿出来，不会让人挑刺。
张曦想要收取他的报酬，一刻也不想等待，于是他直接申请与二十七号巫师塔主见面，并很快得到回应。
二十七号巫师塔的主人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女人，宽大的巫师袍挡不住她婀娜的身材，头戴老式巫师尖顶软帽，黑纱遮住她上半张脸，露出朱红的嘴唇与白净的下巴。
此时她正慵懒的靠在软椅上，仿佛刚刚睡醒的大猫。
“你找我有什么事？”
巫师塔主直接问道，既不疏离，也不热情。
“我想前往北塔兑换巫术。”
张曦用同样的语气回道。
“能问下你想兑换巫术的阶位吗？”
巫师塔主随意问着，并没有说同意或是不同意。
他是北境之王派遣的小队，在白灾之中，消息不通，理论上归塔主管辖，任务其间，当然不能私自离去。
哪怕现在张曦没有任务。
这也是命令第七小队待命的原因......消息不通，没法安排啊。
张曦迟疑了下，还是说道：
“三阶。”
“那你不用去了，不了也是白去。”
塔主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继续说道：
“派去收复巫师塔的小队都出问题了，王已经进入魔灾区。”
她看着张曦，吩咐道：
“这是机密，不过你也是收复小队之一，知道也无妨，不要传出去就是了。”
张曦连忙起身，严肃道：
“我已本命巫术发誓，必然不会泄露出去。”
知道这种机密，尤其是在明显有内鬼的北地，在这个时间点上，张曦可不敢落人话柄。
他并不确定眼前这位塔主，是那方的人，更不清楚这是一次试探，还是一个陷阱。
收复小队的失败，往大了说，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对抗白灾失败。
往小了说，也会造成人心不稳，社会动荡，甚至巫师的出逃。
还是那句话，在联合王国，没有人能让一名正式巫师去死。
有这句话兜底，巫师可以作出许多选择，追究起来，一句‘听到没有收复巫师塔激活城市的消息，生命受到危险选择离开’，就可以推脱许多追责与惩罚。
就连张曦，都可以凭此直接离开，而不受军部重罚。
至于北境之王进入白灾区这样劲爆的消息，则更加机密。
王者不可轻出的后一句，便是王出则必见血啊。
看来北境之王既钓鱼后，还要亲自动手杀鱼，看来的确气得不清。
反正不管是什么，他发出誓言，把机密断在他这里，对最好的选择。
此时张曦无比庆幸，这是个存在超凡，可以发出誓言的世界，不然面对此种情况，一旦出事，他就脱不开嫌疑。
这是在拉他下水了。
不过也正是这种存在誓言的世界，巫师塔主的告知，就没那么居心叵测了。
果然，塔主只是微微颔首，认可了张曦的誓言，甚至每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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