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皱眉看着空：“所以，你确实一直在计划着什么，对吧？”
“是啊，虽然现在还没什么头绪，不过我还有时间，在天理苏醒之前。”空微微仰头，仿佛在看着天上的什么。
荧知道，他是在担忧，于是问道：“天理还在沉睡吗？”
“从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以后，天理便陷入了沉睡，没有了声息…
不久之前，你应该见证了水神自毁神座的事吧？”空转头看向荧，“如此辱没规则的行为，天空岛却没有任何动作…也可以视作一种佐证。
然而天理必将苏醒…只是我们还不清楚契机是什么，也不清楚理由会是什么。”
荧仔细想了想自己和天理是否存在仇恨，却感觉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很恨天理吗？”
空的声音很轻，语气却算不上轻松：“算是吧，人们没有自主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力，可他们来了，也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却又被擅自剥夺了活下去的资格…”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荧想到了这句话。
空的面色一滞，神色复杂地看着荧，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妹妹，过了许久，他缓缓点头：“恰当，又令人心惊。”
他长叹一口气：“我对天理的感情，并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
他们就这样静静坐着，沉默着，过了许久。
“荧，你怪我吗？”空突然打破沉默，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荧听后蹙眉想了很久，终于摇了摇头：“本来…我应该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你，但现在突然没那么想问了。
因为我搞不明白。从一开始就只是搞不明白一件事…”
她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攥拳，声音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我继续旅行呢？”
面对这个问题，空没有选择正面回答，他站起身道：“在我旅途的终点，我来到了一个叫做终竟的花海的地方。
你还记得吗？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一起在其他星球旅行的时候…
你说，希望可以在宇宙的某处，找到一片开满那种花的花海。而那个地方，那片花海，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觉得，那会是一种巧合吗？”
“你是说…”荧睁大了眼睛，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等她多说，空走到她的面前，与她四目相对：“我也很想你，荧。”就在荧以为他会张开双臂给自己一个拥抱的时候，空又转身背对着她走了几步，拉开了距离，“但在战争结束之前，在我得到那个最后的答案之前…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说出这番话的同一时间，空的心底响起了萨菲尔的声音：“时间差不多了，这片意识空间很脆弱，我撑不了太久。”
“嗯。”空在心底回应了一句，他要和荧再次告别了。
空间开始震动，吓了荧一跳：“这里怎么了？”
“已经无主的空间…能够存在的时间也快到极限了吧。”空对此不觉得奇怪。
在他和荧的视角中，空间开始出现裂痕，这是即将破碎的征兆。
荧还觉得不够，她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隐藏在暗处的人：“萨菲尔呢？她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
“她没有义务为我们提供稳定的支持。”空的一句话让荧清醒过来。
是啊，萨菲尔对她的照顾从始至终都不是应该的，帮了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不该再提什么要求的。
“再见了，荧，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空的话还没说完，一切就彻底碎裂，陷入了黑暗之中。
荧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巴里发出的声音宛如消散在飓风之中的青烟，无处可寻。
空间静默，一切归为虚无。
渊下宫，萨菲尔的寝宫华清宫内，荧和小派蒙躺在一张铺着粉色床被的大床上，如泥酣睡。
而渊下宫的入口处，空对萨菲尔露出了一个笑容：“我那不省心的妹妹，又要拜托你照顾了。”
“这种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下次再给我带些材料来，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长久下去。”萨菲尔倚靠在一侧岩壁上，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空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打开了一道深渊裂隙，走了进去，彻底离开了这里。
目送空远去，萨菲尔打了个呵欠，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哈——维持一个意识空间还真是怪累的，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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