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们想得太不堪了。”苏凝皱起眉，
“玄冰阁传承千年，从来没跟蛮人勾结过，也没有作乱，
我们修的是玄冰术，讲究的是清心寡欲，怎么会到处作乱？”
林青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嘲讽，
“魏沧为了弟子，不惜跟我动手，
赵寒为了面子，口出狂言，哪有清心寡欲的样子？”
苏凝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抿着唇。
她知道林青说的是事实，可玄冰阁毕竟是她的宗门，
她不能看着林青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
过了好一会儿，苏凝才缓过劲来，轻声道：
“极北的冰层下面，还有很多隐世的老怪物。
他们有的修了几百年，只是一直躲在冰下，不跟外界接触。
你杀几个二品，根本没用，这些老怪物要是想出来作乱，才是真的麻烦。”
林青听闻此言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躲在冰层下面不敢出来，不是怕死是什么？”
苏凝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怕死？”
“要是不怕死，早就出来争天下了，何必躲在阴沟里？”
林青走到冰桌旁坐下，
拿起桌上的茶杯，杯子也是冰做的，
里面盛着凉茶水，他却毫不在意，一饮而尽，
“这种怕死的东西，不足为惧，
他们只会在安全的时候出来捡便宜，一旦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
苏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敌人最难对付？”
“不怕死的。”
林青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蛮国六部的精锐都是不怕死的军卒，对敌他们，本公很是吃力，
他们不在乎生死，只在乎目的、族群，
你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
所以本公只能把这些有骨气的草原人都杀了。”
苏凝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她看着林青，烛火摇曳的光落在他脸上，
明明是张年轻的脸，
却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狠厉，
那不是对敌人的狠，
是对威胁的绝对抹杀，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把有骨气的草原人都杀了...”
这句话砸在苏凝心里，之前所有的认知都在崩塌。
她之前以为林青只是杀伐果断，是为了护大乾才狠，
可此刻才明白，这人骨子里就是薄情寡义之辈，
只要挡路，就会毫不犹豫地斩尽杀绝。
冰屋里的寒气仿佛突然变重了，顺着苏凝的衣领往骨子里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她看着林青，
眼神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忌惮，之前的无奈、好奇，此刻全被寒意取代，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路跟在林青身边，简直是在刀尖上行走。
林青似乎没察觉苏凝的异样，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苏凝定了定神，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
“我...我去凝冰长老那里拿碎界谷的详细路线图，
顺便确认下明日出发的事宜，你在这里等我。”
林青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苏凝逃也似的推开冰门，快步往凝冰长老的居所走去。
到了凝冰长老的凝霜殿，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谈话声。
苏凝推开门，只见凝冰长老坐在主位上，脸色凝重，
魏沧被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丹田处缠着厚厚的冰布，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怨毒。
殿内还站着几个玄冰阁的核心弟子，个个面带怒色。
看到苏凝进来，凝冰长老抬了抬眼，声音沙哑：
“路线图已经准备好了，你拿了就赶紧带那林青离开吧。”
“长老...”
苏凝刚要开口，魏沧突然嘶吼起来：
“不能让他走！他废了我的丹田，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凝冰，你要是不敢动手，我来！
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他陪葬！”
一个穿冰蓝色锦袍的弟子也附和道：
“长老，那林青太过狠厉，今日能在玄冰阁杀赵师兄，明日就能杀我们！
他现在有求于我们，才暂时收敛，
等他从碎界谷出来，实力更强，到时候玄冰阁就危险了！”
另一个弟子也道：
“是啊长老！我们玄冰阁有大阵，只要启动大阵，
汇聚所有弟子气力，就算他是二品，也插翅难飞！
不如趁他现在还在阁中，把他除了，既能为赵师兄报仇，也能永绝后患！”
凝冰长老皱着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显然在犹豫。
他看向苏凝，似乎想听听她的意见。
苏凝心里一紧，连忙道：
“长老，不可！
林青实力极强，之前以一敌二都能压制，大阵未必能困住他！”
“你怎么还帮他说话？”魏沧怒视着苏凝，
“你是不是被他迷惑了？他就是个狂魔，留着他迟早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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