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片刻，南笙缓缓前行向琵琶亭。与南晋打照面时轻轻点头，便对着皇帝行礼。
“陛下……”见她又要客套，皇帝连忙打住她要说的话。
“不必如此多礼，朕叫你来是有求于你。”
他自称为“朕”，让南笙眸光一深。在她的印象中，皇帝在她面前极少这样称呼。
南笙大约料到他的目的，却还是顺他的话说下去。
“在下不过一介草民，不敢承当。”她立刻作揖。
皇帝甚至其中礼节，早已习惯。他淡淡道：“你这般多礼，我倒是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了。”顿了顿继续道，“坐下来聊。”
看向他手指示意着小木凳，南笙不再和他客套，淡然坐下。
“陛下有何事尽管说，在下必定鞠躬尽瘁。”
“你应当知道，萱儿和九漾要同你们一起前往冰原。冰原危机四伏，二人又都不会武，到时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洛云公主和九皇子身份尊贵，护他们周全是本分。”南笙这样说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清楚得很。
九漾实力和他们任何一人相比都高出太多，有他在朱萱身边任何人都动不了这二人分毫。
得到她的答复，皇帝点点头，舒一口气。
这般松口气的模样看在眼里，却多了点其他意味。南笙抿一口茶，知道皇帝叫她过来的目的远不止因为冰原，于是静待皇帝下一句话。
果然，茶杯见底之刻，他又开口道：“你是……西灵院的弟子？”
“正是。”
“不知是哪位先辈，能教导出这般绝才的学生。”
“在下不过是西灵院的小小弟子，平时见闻也少，至于老师……”她别扭着，一副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模样。
皇帝适时打破尴尬气氛：“是我唐突了。西灵院人才辈出，实乃燎州之大幸。”他振振有词，仿佛十分欣赏西灵院的模样。
身为皇帝，他不可能不知道乱世出英雄的道理。往往人才辈出之时，便是燎州劫难再临之际。
她轻笑着应和。
“说来……南笙的父母可在白锡国？”
“家中自小只有母亲陪伴，父亲早在年幼时便去世了。”她淡淡道，仿佛在叙述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言一句皆无虚言，这都是她在现代的真实生活。
“竟是这样……”语气带着歉意，他惋惜道：“女儿如此出众，想来父亲定是个能人文士。陈年之事，今后你也不必过多介怀，毕竟修道之人讲究耳目清净。若是你父亲看到自己女儿有出息，在天之灵定能安心了。”
南笙笑笑不置可否。
她人生中的前十三年记忆中，没有父亲的记忆。所有对于父亲的认知都在见到南晋开始。对她而言，南晋在心中占有极高的地位，是她心目中父亲的模样。
于是皇帝谈及父亲，她后知后觉便将余光瞥向桌边的另一道身影。
黑衫玉冠，貌若潘安。依旧令人赏心悦目。
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她继续道：“有陛下这样说，父亲也能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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