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坐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陶之春当政，在局里至少像个正人君子。
夏威当政，好像也不好女色。
郭萍当政，女同志就更加安全，对漂亮女孩，她还有点排斥。
轮到这个周子昆，想不到他如此好色。
搞得何田田要换单位，芊墨哭着要回商务局。
这个事实，陆皓明完全相信。因为还有一个好色的田野推波助澜。他只要对周子昆建议一句——是不是叫个女同志去陪客人，可以帮忙倒倒茶。那么周子昆就顺驴下坡。
跟皇帝翻牌子一样，这次点何田田，下次点李芊墨，再下次点林君雨。
科协有12个编制，目前11个人。如果把芊墨调到科协来呢？
调过来完全没问题。
素质办的人事权是独立的。邓仪也只是业务上分管，又不是素质办真正的一把手。只要桂生同意就行。
再跟邓仪说说就行。估计邓仪会同意，他跟周子昆也不对劲。
而这边呢，肯定没问题。
只有一点不好办——人言可畏。早就传说他一个老婆两个秘书。真把她调过来，不是给人口实，印证了芊墨是他的“秘书”？
秘书就秘书，陆皓明往桌子上一擂。芊墨年纪轻轻，性格软弱，总不能让她弄成忧郁症吧。
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当前一些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他先给老莫打了一个电话，详细地把他和宋校长商量了的情况说了一遍，叫他尽快去找宋校长联系。
老莫说：“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一句话，你陆皓明是条汉子。”
接着，他就给芊墨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向桂生请个假，现在赶到他办公室来。
最后，他才开始给柳处打电话。那边只是响铃，却没有接听。
打了两遍都如此。
他相信柳处肯定有事，绝对不会故意不接。
过了一会儿，柳处回电话了，说刚才上卫生间去了。
陆皓明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说科协经费不是一般的紧张，而是非常紧。
他准备过年后开一次科技工作者大会，提振士气。一定要请处长多多支持。
柳处很豪爽：“你打个报告来吧，写一百五十万，到时打个折，也能给你批一百万。我帮你卡了一点指标在手里。尽快来。”
陆皓明挂了手机，走到隔壁办公室，只有童小艺坐在那儿。
“陈平呢？”
“不在，他去人事局送工资调整报表了。”
“那你过来一下。”
童小艺跟着陆皓明进了这边办公室。
陆皓明说：“你向省财政厅起草一个文件，请求他们解决我们150万的科普经费。”
童小艺呆在那儿，盯着陆皓明。
陆皓明说：“马上写，等会就交给我，去吧。”
童小艺没动，怯怯地问道：“陆主席，你没讲错吧，向省财政厅要150万？”
“对，数要写大一点嘛，才批得多一点。”
“不是，陆主席，我是问你是不是说错了，是市财政局吧。”
陆皓明才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换个地方人家就难以理解。应该是科协从来没有向省财政厅要过这种钱，而且150万之多。
这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让童小艺的思路转不过弯来。
陆皓明不禁一笑：“小童，我没说错，是省财政厅。你平时起草过经费报告吧？”
她连连点头，说平时年底最多问市财政能要个十多二十万。
“大办事就要大钱，你赶快去写。”
童小艺走了。一会儿，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连下乡调研的肖、李两位主席都打电话来询问。
陆皓明就一句话回答：“试试嘛，不去找，人家不会主动送你。”
这时，一个人影从他门前晃过，向东面走去。
陆皓明大声叫道：“芊墨，在这边。”
芊墨听到叫声，回转身来，走进了陆皓明办公室。
陆皓明说：“坐。”起身就给她倒了一杯茶。
她坐在陆皓明对面，笑了一下：“局长，你真舒服，这办公条件比原来好多了。”
陆皓明见芊墨两眼无光，穿的也不讲究，玩笑道：
“姑娘，精气神不行啊，是不是最近失恋了？”
她咬了咬嘴唇，苦笑了一下，满腹委屈地说：
“你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你走了以后，局里的气氛全变了，我本来不属于他们管，经常调我去他们打杂。
宁主任又没有你那样有威望，总是劝我去应付一下。
应付了一次，第二次又来了。连来个什么客人也叫我去陪客。有一些是周局长原来在乡里的同事，说话粗鄙，强迫我喝酒，我不喝，那些人就说，你还想进步吗？
吃了饭还要我陪着他们跳舞，我又不是局里的人。我只找我们商务局周局长，说要回去。
他说这个事挺麻烦。不是他说了算数，当时是汪市长点名要我去的，你去找汪市长吧。”
说到这里，芊墨扯了一张抽纸，擦了眼角。
陆皓明笑道：“你看，动不动就流眼泪，赶快擦干，外面有人进来，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芊墨把纸巾丢到垃圾桶，勉强笑了一下。
“这样吧，你先忍一忍。高书记仍然管素质办这一块，我跟他去汇报一次。来我这里好不好？”
芊墨眼睛都亮了：“能办到？”
“试一试嘛。我也有点内疚，当初选调你的是我，现在让你过得不开心。”
“太感谢你了，我家里人也帮不上我的忙。他们老叫我在机关里找个对象，有个依靠。可是，我还真没见到过像局长一样的男子汉，有主见，有计谋。”
陆皓明笑道：“找凌开封、简庭风那样有才华的老师也行嘛，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书教得好，有了名气就有发展的机会，机关里有好多人都是从教师队伍中调过来的。
你先回去，不要跟任何人，包括你爹妈都不要说，做不做得到，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快下班了，你回去。”
芊墨站起来，走了两步，转过身子，朝陆皓明鞠了一躬才走。
陆皓明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童小艺拿着打印好了的初稿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改了两个字，说：“修改后打印好，要陈平通知小张，明天八点到我家来接我，一起去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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