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白从小舞手中接过那张木牌子。
手触碰到的一瞬间，出现了一条绿色的线条，顺着肮脏的路面延伸出去。
茶白收回木牌。
“走。”
两人正式往鬼市深处走去。
其实鬼市才是白城真正的写照。
鬼市的位置在白城下方百米深处，来此处的除了玩家便是这个世界的那些“恶人”。
鬼市中心矗立着被改造成机械巨树的千年古榕，枝干悬挂三百六十五盏人皮灯笼。
以树根为圆心向外辐射出六条畸形街巷，东巷布满齿轮驱动的铸铁肉铺，西巷游荡着注射蛊虫的流民武者。
木牌指引的方位向着南面，路上行人默不作声，摊位像纸牌一样挤在街区两侧，摊主皆戴戏曲鬼怪面具，买家须用面具遮住部分脸，违规者会被地面下渗出的血影带走。
小舞好奇心重，打听了一下，回来说：“他们说，被血影带走的人会去南部贫民窟下面的‘箱庭世界’里做怪物。有去无回。”
路边有哭闹，一个阿婆的孩子不知做了什么违规的事情，被抓走了。
茶白扫过去，心思不动，没什么情绪傍身。
这里的居民都是苦命人，几年前被当做实验材料或者人口拐卖弄进来，为奴为物，有的拖家带口，活下来的也出不去。
【别在意这里的规矩，那不是你们回廊应该琢磨的事情。】
“终焉”的系统自从被李诺激活后就会时不时出现提醒他们一下。
茶白觉得有深意，绝不是为了谁的安全。
她倒是更担心李诺那边儿，李诺的信号又连接不上了，从玩家地图的位置看距离她不远，但绝不在鬼市里，而是在鬼市下面的区域，那里被称作“怪物的坟场”，好多无可救药的妖魔都被扔到那儿，很像“巴塞尔”的下层矿区。
这时小舞驻足在一家商铺前，她戴着蒙面的山贼面具，和商铺那位戴着鬼怪面具的老板讨价还价。
这家铺子里，紫檀棺材盖掀开便是货架，陈列着浸泡在尸油里的翡翠扳指、嵌着眼睛的皮灯笼。
小舞看上了一把枪。
现代的枪。
别忘了此处怎么说也是玩家聚集区，有好多玩家才有的东西，即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环境里。
“一百。”
商铺老板要价颇高。
小舞为难。
一百指的不是钱，而是寿命。
虽然很多玩家因为种族和基因的变化寿命变得极长，但也有那么一些一直选择做人，小舞的寿命也就百岁，她还是人。
“加上这本书，我来付钱。”
茶白把一本叫《机关术》的书拿下，凑到小舞身前。
“那得两百了。”
“打个折。”
茶白拿出白城能用的折扣卷，这东西本来在废品收购铺能用，那个老板成了妖魔，便一直没用。
“一百九。”
“送十年的东西呗？”
老板脸往一棺材撇了一下：“鬼市安全指南，只能给这个了。”
“成交。”茶白：“怎么付？”
小舞立刻按住茶白手臂，小声说：“我知道你寿命长……但这太贵了。”
茶白扒开小舞的手，她寿命不是长，是几乎无限，精灵种族基础寿命一千年，人造人的记忆能转移，再造身体，寿命欺近无穷，但她并不是不死，一旦被炸成粉末，并且记忆库也就是她所处时间线的“尼尔”世界被摧毁，也就没办法复活。
老板再三确认是不是要拿命买，茶白再三笃定，老娘不要命了。
然后屋子里漂浮出两顶斗笠，一顶浸透月华凝结的霜，一顶浸染永不干涸的血。
它们并非实体，而是“无常“概念在空间内的投影。这玩意儿其实是“终焉”的一种道具。
【抵消一百九十年寿命】
【还剩余寿命……】
【……】
【……】
【你捣乱的吧？】
茶白无视了系统的吐槽，把东西拿走的时候，老板手里多了几枚金闪闪的钱币，金币的具象化。
“这家铺子的货源好像是一些玩家从‘永生列车’运来的新人装备。”
小舞迈出门槛，把玩手中的新枪。
【左轮：威克斯-015】
品质只有“精良”，但能打出一发回归任意弹药的子弹，相当于弓手使用弓箭后再打个手枪，最后还能回个箭。
“谢了啊，茶白。”
“嗯……”
茶白心不在焉的瞧着书。
小舞凑过来，发现她正在看刚刚用十年寿命换来的《鬼市安全指南》。
“我还以为你在看那本《机关术》。”
“那是给马尔杰买的，我用不上的，倒是这个……”
茶白翻页，聚精会神的瞧着，甚至忘了正在路上。
“鬼市最危险的地方是下方的连接管道，那里有个大世界，是某些玩家做的游戏区域，李诺可能会去那儿。”
说到此处的时候，茶白胸口热了一下。
她背着人群从衣服里掏出【隐藏BOSS区位编码】，这东西在级别高的区域里需要解锁环境知识才会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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