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托莲娜的描述，迪奥也算是明白了整个仪式流程。
“难道真灵，执念和灵魂之间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吗？而且被复活的人，他的真灵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一个呢？”迪奥此时更加迷茫了。“托莲娜……你觉得你复活的那个拉雅，是真的拉雅吗？”
“喂！不要问我这种哲学问题！你不是说保持愚钝是一种美德吗？”
“抱歉，我只是有感而发。不过我有些好奇，这些仪式流程你是怎么想到的？”迪奥转移话题道。
“这个……大概是源于我对自我身份的不认同吧。最开始的我是玛莲妮娅，但后来有人顶替了我，而我又以托莲娜的身份开始生活了。在我还是玛莲妮娅的时候，我的性格很阴沉，总是显得很悲观。”
“但当我成了托莲娜之后，我却变得非常开朗。我们明明是一个人，但我们的性格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我没有在意，但后来静下心来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人的身份也好，性格也罢，都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当我换了一个身份扮演的时候，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抛弃上一个身份所附带的一切责任，尽情地享受生活了。”
“也许对于一个人而言，身份和记忆才是他的全部。脱离了这个，他就会变成另外的人。”
“那么反过来讲，如果我们逆转这一过程，主动为一个死去的人构建记忆和身份，那么他会不会就会复活呢？”
“于是我针对这一点做了很多实验，其实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但一直拖到现在我才真正将它完成。”托莲娜的语气有些自豪。
但迪奥却听得一阵空虚。迪奥好像理解为什么托莲娜不会中虚无诅咒了，因为她从来不怀疑自己。哪怕是脱离了原来的身份和记忆，她也能活得毫无负担。
“托莲娜，那你觉得真灵到底是什么？”迪奥问道。
“啊……这个……”大睡莲的触手来回乱舞，在舞动了一会儿后，它才停了下来。
“我觉得真灵更像是一种可能性的聚合吧……”
“我也这么认为！”迪奥点了点头。“所以我觉得应该摒弃执念的束缚，回归最原始的真灵，因为只有彻底回归真灵，我们才具备无限的可能性！我们的命运也将握在自己的手中！”
“啊？你是这么理解的吗？但其实我和你的想法有些不同。我不觉得真灵是所有的可能性，我觉得它应该是残缺的。就是因为它是残缺的，所以它才要经历各种各样不同的可能，来一步步完善自己。”
“当我们把全部的记忆和身份灌输到一个灵魂中后，这个灵魂的可能性也就确定了。所以真灵才会闻讯赶来，继续推算这这个灵魂后来的可能性。真灵一定很喜欢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要不然它也不会被吸引过来！”托莲娜说道。
迪奥闻言叹了口气，托莲娜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个仪式进行到最后是在创造真灵，而不是召唤。其实这也不怪托莲娜，因为真灵诞生的速度很快，按照托莲娜的实力，根本来不及观察。
而且迪奥知道，如果这个仪式让他来，他是绝对不可能创造出真灵的。归根结底这个仪式能够成功，还是因为托莲娜的特殊。托莲娜能够创造可能。
不过托莲娜的这一番解读，迪奥觉得也很有道理。看来他之前的观念确实有点问题，他觉得真灵就是一个人的一切可能性了，但这明显是有问题的。如果真灵代表了一个人一切的可能性，那么它就应该是圆满的，但迪奥现在知道真灵并不是圆满的，它也有缺陷。所以托莲娜的那种解释反而更接近真相了。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由托莲娜复活的拉雅，她就是真正的拉雅！因为这个拉雅也代表全部拉雅的一种可能性。而那个凭空多出来的真灵，到最后一定也会和另外一部分拉雅的真灵融合，形成更完整的真灵。
想到这里，迪奥突然明白了成神路径的真正意义。让所有的可能性融为一体，然后诞生出最圆满的真灵。
不过成神路径明显是邪道，因为哪怕两个人在像，他们的那种自我意识也依旧不会真正认同自己会是另一个人。
就像是如果一个走杜鹃路径的人走到了最后成为了神，那他会变得和迪奥几乎一模一样，但就算再像，他也不是真正的迪奥，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渴望自己是独特的，而不是某个人的影子。他是不认同迪奥这个身份的，而这也就为真灵的融合埋下了隐患。
正确的做法应该像拉雅这样，复活另一种可能性的自己，然后再融合这种可能性。这样一来，才算是真正地补全了真灵。
让所有人都成为自己，和让所有自己都成为自己，明显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迪奥好像也明白了苍蝇王的动机。苍蝇王之前创造的那个梦境，里面会存在不同的迪奥，那些迪奥有不同的人生。迪奥记得另一个自己和他的初始女巫薇薇安走在了一起，而他们到最后梦境世界破裂也没有成神。这或许也是一种迪奥的可能性。他们度过了美好而短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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