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有些仓促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哦,倒也是。”
然后迅速拿起桌上的手机,像是要掩饰这一刻的微妙气氛,“那个.....你有王铮的电话号码吗?”
罗婵对李乐这明显的转折有些好笑,不过,那点暧昧的气氛也被一闪而过的笑意冲淡了些,“你要他电话干什么?”她配合地问,拿出手机。
“没什么,”李乐低头摆弄着手机,嘀咕道,“上次和他聊了不少,听说他在弄什么金融数据分析平台,想再多了解了解。”
罗婵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快速按了几下,“发你短信了。”
“谢了。”李乐收到短信,看了一眼,随即按熄屏幕,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抬手看了看表,“那什么,我一会儿还有和导师的周面谈,得去送人头,先,先走了。”
罗婵也跟着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也得走了,还得对着你的剧毒批注修改论文呢。”语气轻松,听不出太多情绪。
“呃……仅供参考,仅供参考。”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阅览区,穿过安静得能听到脚步回声的走廊,来到图书馆门口。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台阶上,有些晃眼。
“走了啊。”李乐站在台阶上,冲罗婵挥挥手。
“嗯,拜拜。”罗婵点点头,转身汇入了楼下街道稀疏的人流中。
看着罗婵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李乐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摸了摸脑门,感觉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比写一篇论文综述还要耗神。
“咋了?跟跑了趟马拉松似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李乐一回头,见是袁家兴正背着书包,咬着一个香蕉走上台阶。
“没啥。”李乐摇摇头,岔开话题,“你今天没课?诶,香蕉还有么?”
“刚上完,”袁家兴三两口把香蕉吃完,香蕉皮精准地投进旁边的垃圾桶,又从包里翻出一个,递给李乐,“这不来图书馆写paper么。月底就要考试周了。”
李乐点点头,“那你可得抓紧点儿,别旷课,那百分之二十很关键。”
“哪能呢,”袁家兴摆摆手,“我可不想像司汤达那样,混到收警告信的地步。”
李乐闻言眉头一皱:“警告信?谁,司汤达?”
“昂,你不知道?”
“废话,这东西都发私信,不过,你咋知道的?”
“别人给我说的。”
“咋?”
“司汤达前两天收到学校的警告信了,说这是第二回了,据说挺悬,可能要准备开听证会了。他正到处托人帮忙写申诉材料呢,焦头烂额的。你说,是不是因为前阵子他总神出鬼没、课也不上,光顾着.....嗯?”
袁家兴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指向了那晚陈佳佳生日派对后司汤达的异常。
李乐摆摆手,“别人事儿少议论。咱们管好自己就行。你倒是提醒一下时威,别让他也玩脱了,出勤率得保证。”
“时威精着呢,”袁家兴笑道,“出勤率比我都高,他现在可指望着顺利毕业,按他的话说,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就好。”李乐手一推,“去,赶紧写你的paper去吧,我走了。”
看着袁家兴走进图书馆大门,李乐摇了摇头,司汤达.....听证会....他想起那晚司汤达有些失控的样子,看来有些麻烦,终究是躲不过。
自作孽啊.....李乐收敛心神,迈步朝克里克特的办公室走去。
。。。。。。
穿着一件绣花毛背心的老太太正低头翻阅着李乐提交的田野笔记和阶段分析报告。办公室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窗外传来的隐约的城市噪音,以及,一阵耗子啃食木头的“嘎嘣嘎嘣”声。
那是小李秃子帮着克里克特解决下午茶没吃完的司康和黄油酥饼的声音。
只不过这点心吃的并不怎么惬意,小李一遍啃着饼干,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段时间那些零碎的观察,用老太太能认可的方式组织起来。
跟着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李乐心里清楚克里克特要的不是流水账,而是有深度的,文化逻辑挖掘。
“所以,”老太台终于抬起头,将报告轻轻放在桌上,看了眼嘴角都是渣渣的李乐,“你这几个月,在这群高效率的窝边草里打转。除了那些光鲜的派对和显而易见的消费符号,和前几次阶段报告的陈词滥调,你由深入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东西?比如,他们的部落是怎么划分和运作的?”
李乐一抹嘴,拿起茶杯灌了口齁甜的奶茶,顺掉堵在嗓子眼儿的饼干,哼哼了两声,说道,“教授,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把他们看作一个大的生态,内部确实存在着许多依据不同标准划分的、动态的圈层,而这些圈层有点像.....嗯,一个个小型的文化部落。”
“哦?具体点。”克里克特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比如,有以韩远征为代表的建制派或资源整合者圈层,”李乐开始掰手指头,“他们通常家庭背景优越,社会资本丰厚,善于组织和发起活动,像那个正在酝酿的私募基金就是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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