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他的时候,一边检官员。流程依旧,护照、询问、检查车辆。
“打开后备箱。”官员示意。
司汤达照做,空无一物的后备箱再次接受检视。
官员的目光随后落向了后排座位上的大提琴盒。“那是什么?”他用有些生硬的英语问。
司汤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事先想好的、略显生硬的法语回答:“一把大提琴,先生。刚在巴黎做的保养。”
“打开看看。”边检员命令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司汤达下车,拉开车后门,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打开琴盒的搭扣。一股松香和旧木头的味道逸散出来。
那把浅棕色的大提琴安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垫里。他记起琴行老板的嘱咐,从琴盒侧袋里拿出一副崭新的白手套,递给官员,尽量让语气自然,“先生,琴刚保养过,最好戴上手套,防止手汗......”
边检员皱了皱眉,看了看那双手套,又看了看琴身,似乎嫌麻烦。他用手电筒隔着一段距离照了照琴身和琴盒内部,没发现什么明显异常。
后面等待的车辆开始按喇叭。边检员摆了摆手,似乎对这件“娇贵”的乐器失去了兴趣,不耐烦地说,“行了,关上吧。”
说完,转身走向下一辆车。
“砰”地一声合上琴盒,卡紧扣锁,司汤达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几乎是靠着车门支撑了一下,才重新坐回驾驶座。
巨大的庆幸感和一种虚脱般的乏力席卷而来。他发动汽车,跟着前车,缓缓驶向那通往英伦彼岸的钢铁列车,将那把沉重得异乎寻常的、藏着未知秘密的“大提琴”,带离了欧洲大陆。
。。。。。。
司汤达驾驶着那辆宝马3,驶出多佛尔港海关检查区时,黄昏正将天际线染成一片模糊的橘红与靛蓝交织的绸缎。
咸湿的海风被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肯特郡乡间公路旁修剪整齐的树篱和草场散发出的、混合着牲畜粪便与青草刈割后的清新气息。
他摇下车窗,让傍晚微凉的空气灌入车厢,试图吹散积压了一整天的、混杂着焦虑与某种莫名亢奋的粘稠情绪。
边检员那例行公事、略显疲惫的挥手放行,像打开了一把锁,瞬间卸掉了他肩头大半的重量。
给阿龙发了条““已过海关,正在返回”的短信后,司汤达将手机扔在副驾座位上,仿佛甩脱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驶上M20高速公路,伦敦方向的指示牌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司汤达将收音机调到了一个播放八十年代流行金曲的频道,菲尔·柯林斯沙哑的嗓音在“In the Air Tonight”的鼓点中流淌,竟意外地贴合他此刻劫战战兢兢之后的轻快心境。
司汤达跟着哼了几句,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
路两旁,肯特郡的田野在窗外舒展,在夕照下呈现出一种丰饶而宁静的金绿色,远处农舍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成群的绵羊像散落的珍珠。
原来,腐国初夏的黄昏可以这样美。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正常,如此.....安全。
这时,司汤达听到了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噜噜”的声响,才想起自己几乎一整天都没正经吃过东西,全靠咖啡和紧张感吊着。
下了高速,找到一家坎特伯雷外环的一个加油站,把车拐了进去。
在便利店买了份冰凉而寡淡的金枪鱼三明治和一大瓶可乐,站在车边狼吞虎咽地吃完,又给油箱加满了油。食物的填充和汽油表的回满,带来一种朴素的、掌控生活的错觉,进一步稀释了司汤达心里残留的不安。
重新上路时,天色已彻底沉入宝蓝色的暮霭之中,远光灯划破渐浓的夜色。
司汤达跟着几辆伦敦车牌的车子,驶向高速公路的入口,心里盘算着回到伦敦的时间,以及那笔即将到手的、足以让他喘口气,或许能挽回些什么的五千镑。
不过,就在距离高速入口匝道尚有几百米处,车流毫无征兆地慢了下来,最终彻底停滞。
前方,红蓝两色的警灯在一片尾灯灯组成的红色海洋中突兀地闪烁,勾勒出几名穿着荧光黄马甲的身影。
“特么的,搞什么。”司汤达嘀咕一声,下意识地轻点刹车,跟着前车缓缓蠕动。渐渐的,一种微小的、冰凉的疑虑如蚂蚁般顺着脊椎爬升,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只是寻常的交通管制或事故罢了,司汤达安慰自己,伦敦周边的高速晚上出点状况太常见了。
几分钟后,他的车挪到了路障前。一个体型臃肿、典型的英格兰红脸盘的帽子敲了敲他的车窗,手里拿着个荧光指挥棒。
“晚上好,先生,”胖帽子的声音透过玻璃显得有些沉闷,“抱歉,暂时不能上高速。得等一会儿。”
“出什么事了?”司汤达按下车窗,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甚至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被耽误行程的无奈。
“德鲁伊斯顿公园那边下来了一群鹿,该死的,足足有十几头,跑到路面上来了。”胖帽子撇撇嘴,语气里带起了直观的抱怨,“怕它们受惊乱窜引发事故,我们的人正和公园管理员想办法把它们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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