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被揉碎的碎金，透过糊着泛黄旧报纸的窗户缝隙，在斑驳的炕席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熄灭后的淡淡余烬气息，混着泥土的湿润和草木的清香，清冷中，藏着一丝烟火气。
叶彤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唤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未散的睡意。
经过一夜的调息，体内翻涌的气息终于平复下来，虽然伤势离痊愈还遥遥无期，灵力也只是勉强凝实了一丝，但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至少不再像昨日那般昏沉乏力。
她侧头看向身旁，胡瑶瑶已经醒了，正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惊扰了旁人。
女孩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而另一边的徐楠，此刻正四仰八叉地霸占着炕的一角，睡姿豪放，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呼吸均匀绵长，显然睡得正香。
渔姽坐在叶彤枕边，用小手指着窗外透进的阳光，好奇地戳着光斑，玩得不亦乐乎。
“让她再睡会儿吧。”胡瑶瑶轻轻挪到炕边，压低声音对叶彤说，同时伸手指了指睡得正沉的徐楠，眼底带着一丝心疼，“昨天她吓坏了，又是跑前跑后，肯定累坏了。”
叶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徐楠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在为昨晚的事操心，她轻轻点了点头，动作也放轻了许多。
两人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拿起洗漱用品悄悄走出房间。
招待所的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只鸡在墙角悠闲地踱步，偶尔发出“咯咯”的叫声。
洗漱台在院子角落，井水冰凉，泼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困意。
胡瑶瑶一边拧毛巾，一边笑着对叶彤说：“这里的清晨真安静，比市里舒服多了，就是有点冷。”
叶彤嗯了一声，看着远处薄雾缭绕的田野，目光平静：“空气很好，对修行也有好处。”
就在两人洗漱完毕，正准备在院子里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时，房间里传来了徐楠迷迷糊糊的声音：“几点了……诶？你们怎么都起了？”
两人回头，只见徐楠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挂着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胡瑶瑶笑着走过去，把叠好的外套递到她面前，“快起来吧，忘了今天要做什么了？”
徐楠愣了一下，眼神还有些涣散，过了几秒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哎呀，祭祖！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说着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动作快得差点把枕头碰掉地上，那副慌张的样子惹得叶彤和胡瑶瑶相视一笑。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收拾妥当，走出了招待所。
此时的村子已经渐渐苏醒，炊烟袅袅升起，在晨光中化作淡淡的薄雾，弥漫在屋顶上空。
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村民们偶尔的交谈声，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昨日村东头那骇人的景象仿佛被这清晨的宁静隔绝开来，成了一场不太真实的噩梦。
但空气中似乎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路过的村民们看到她们三人，目光都变得格外复杂——有发自内心的感激，有对她们本事的敬畏，还有一丝未散的后怕。
有人主动停下脚步，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语气恭敬：“叶小姐，胡小姐，徐丫头，早啊。”
徐楠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大声回应：“早，我们要去老宅祭祖呢！”
村民们连忙点头，纷纷让开道路，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该的该的，祭祖是大事，多亏了你们，不然这祭祖怕是都办不安生。”
一路说说笑笑，三人很快来到了徐家老宅。
与昨日的压抑气氛截然不同，今天的老宅门口挂着红灯笼，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透着一股喜庆和庄重。
徐爸爸和徐妈妈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她们过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迎了上来，那笑容里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轻松，再也没有了昨日的焦虑。
“你们可算来了，快进来坐，外面凉。”徐妈妈一把拉住叶彤的手，随后又转向胡瑶瑶，连连道谢，“昨天真是多亏了你们两个姑娘，不然我们这家宅……唉，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徐爸爸也在一旁附和，声音洪亮：“是啊是啊，大恩不言谢，快进屋暖和暖和。”
走进院子，徐家的各式亲戚也已经到了，正忙着摆放祭品。
徐楠的大伯和大伯母看到叶彤和胡瑶瑶，两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是想起了昨天自己质疑的态度，有些难为情。
徐明则缩在院子角落的柱子旁，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偷偷抬眼瞥了叶彤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心虚，不敢与她对视。
叶彤挪开眼。
祭祖的仪式简单而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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