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个病，她会治
拜见完两位太妃，白九媚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前往章含殿。
王顺和一名四十多岁的嬷嬷并排站立，等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溜宫女太监。
“昭仪娘娘，这位是付嬷嬷，负责章含殿的杂物，娘娘有什么要求尽管交待给她。”
王顺笑眯眯将嬷嬷指给白九媚。
付嬷嬷蹲身行礼：“老奴见过昭仪娘娘。”
白九媚心中便已明白，此人可以放心使用。
她把付嬷嬷扶起来，转头示意跟着的丫头：“赏。”
“是。”
已经养好伤，非要跟着白九媚进宫的剪春答应一声，带着剪冬将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份份分发给章含殿的下人。
白九媚则在二人的陪同下，开始四处游逛。
章含殿并不大，只有一处主殿，两处偏殿，但设计的十分精巧，独具匠心。
院子里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摆放讲究，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这里是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一处宫殿，位置四通八达。
可以说是除了沈太后所住的甘泉宫外，最让妃嫔们向往的一座宫殿了。
走进主殿，各种各样新奇有趣的摆件随处可见。
有拇指大小，憨态可掬的套娃娃，最小的只有米粒那么一丁点。
有芦苇编的蛐蛐，木头制的小风车。
有用纯金打造，薄如蝉翼，可以握在手心的小金莲……
每一样都温馨又充满童趣，全部都是白九媚的最爱。
也不知穆楚辞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王顺见白九媚很满意，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天知道陛下花了多大功夫，才将章含殿布置成如此模样。
“娘娘，您饿了吗？要不要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王顺拍拍手，立刻就有一对宫女鱼贯而入，将一碟碟点心摆放在桌子上。
白九媚摸了摸肚子。
早上起的早，只喝了碗果茶，她倒是真的饿了。
坐在桌边捏起一块点心一边吃，白九媚一边奇怪的问：“陛下呢？怎么到现在我也没看见他？”
王顺的表情一言难尽：“陛下他……和兵部尚书杜天龙大人去京都南郊视察防务了。”
“你说什么？”白九媚以为自己听错了：“咱们的陛下几时变得这么勤政爱民了？”
据她所知，穆楚辞除了每天早朝坐在金銮殿上当吉祥物，连奏折都懒得批。
跑去视察防务是个什么鬼？
“……呵呵呵，陛下的心思，老奴也难猜。”
王顺苦笑。
他能说陛下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巴巴地盼了一夜，今天打早在白姑娘进宫之前，因为太紧张竟然跑了吗？
白九媚隐约猜出几分，心中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还带了几分酸楚。
这孩子，实在是太缺爱了，才会这么患得患失。
王顺岔开话题，“不知娘娘是想歇一歇，还是四处逛逛？”
白九媚想了想：“麻烦王公公带我去陛下的住处看一看，不知是否合乎规矩。”
“在这章含殿和陛下的寝宫里，娘娘您就是规矩，哪有什么合乎不合乎？”
王顺立刻带着白九媚来到福宁殿。
铺满金砖的寝宫大而空旷，色彩十分单调，就连床帷都是青灰色，压根不是白九媚以为的处处明黄，显得整间屋子都是那般凄冷。
就算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恐怕卧室布置都比他要来的要奢华。
跟章含殿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
“这宫殿，我能亲自动手布置吗？”
白九媚走了一圈，已经大致确定穆楚辞有那么一丢丢自虐狂。
这个病，她会治。
王顺大喜过望：“昭仪娘娘如果不嫌劳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陛下过的就跟苦行僧似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早就看不下去了。
“嗯，一会儿你跟我去挑几样东西，摆进陛下的……”
白九媚的视线落到床头的枕头上。
那枕头十分破旧，但洗的很干净。
枕头上歪歪扭扭绣了一只喜鹊闹梅，丑的十分辣眼睛。
喜鹊的脚丫处可能是丝线不够，褐色的腿用红色的丝线补了一截，别扭的让人只想把它抠下来。
枕头的四角有些磨损，但却补得妥妥帖帖，显然很得主人爱惜。
白九媚左右端详。
这个枕头……怎么那么眼熟？
过了很久，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她绣的吗？
那时的穆楚辞刚被她从狼窝领回白家。
五六岁的小人儿胆怯敏感，不愿意和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接触，总是牵着她的衣袖，寸步不离。
尤其是到了晚上，一定要睡在她床边的脚踏上才可以。
小小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一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立刻就会充满了警惕和狠戾，像只狼崽般防备着所有人。
如果是遇到欺辱他的人，更是会跳上去撕咬人家，端的是野性难驯。
白九媚为了安抚穆楚辞，就用自己特别拙劣的绣功，给他绣了个枕头套，在里面塞上菊花，决明子等物，让他晚上睡觉时抱着，可以增加点安全感。
记得他收到这个枕头时，欢喜的要命，日日夜夜抱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放下。
有一回下雨天没来得及躲避，将枕头打湿，他哭的伤心不已。
直到外出走亲戚的白九媚回家，哄他说会给他绣一个香囊，他才破涕为笑。
只可惜后来还不等白九媚兑现承诺，穆楚辞就在一次外出游玩时，被他的亲生父亲，先帝唯一剩下的弟弟，肃亲王穆羽，带人强行虏走。
原本以为，肃亲王只剩下穆楚辞这唯一一个儿子，必定会待他如珠如宝。
哪想到这狗东西就和穆楚辞的娘一样变态，天天想着法子折磨他。
再后来，他那个把重病儿子扔到狼窝的娘，不知道打哪冒出来，哄骗着偷偷把他带走。
自此，白九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穆楚辞的消息。
直到他再次出现已经是三年后……
白九媚抱着枕头，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窗外阳光细细碎碎，照着她甜美的面容。
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悄无声息走进来，坐在床边贪婪地凝视着。
很久很久，终于忍不住抬起指尖，轻轻触摸她的眼角。
冷不防手臂被两只白嫩纤细的手抱住，少女睁开眼睛，笑得得意洋洋。
“哈，抓到你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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