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有点担心反法同盟的大军能从现在看不见的暗面杀出一队游骑兵,那样他们就没有机动后撤的机会了,每个向后奔跑的志愿军战士的后背都会被火铳的铁砂和弹丸撕开,血溅如花。
海津特在自己的指挥营地望着战场,一言不发,有点阴沉。
不过在这个节点,他也确实只是个阴沉的炮兵上尉,和他工事的庸人总是嘲笑他想的太多。
犹豫再三,他还是和对旁边的传令官下令,要求找到总指挥后撤,保存有生战斗力继续接下来的抗争。
这注定是一场会持续很多年的战争,谁也不能低下头屈服。
海津特游移不定地望向地平线,反法同盟大军的后方已经很多天没有运来补给了,他觉得奇怪,难道是对方内部出现矛盾了么?四国的补给供给提供寡不患均?
直到一颗漆黑的流星划破宁静,玄武色的漆黑大旗在地平线冉冉升起,海津特的视线一点点收束,放大——那是什么?
时隔一千三百年的摧枯拉朽,蛮族人的铁骑再次踏上了西陆的土壤,马刀起起落落间血泉一柱冲天,铁浮屠甲胄的威慑力还是如往日一般,战无不胜。
反法同盟大军的火铳枪阵溃散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过后方能杀出一支骑兵,长枪被一切近战部队近身之后唯一的结局就只有全灭,更何况是穿戴了铁浮屠甲胄的游科尔沁重骑兵,那些青州神骏此刻带动的烈风都是腥气的。
海津特恍然大悟,忽然间高举战刀,朝着对面大吼:
“进攻!!进攻!!杀进去!!”
一个小时后,对反法同盟军队作战终于取得了第一次胜利,他们将赢得短暂的休整时间和一次谈判机会。满脸尘埃的海津特累的坐倒在地上气喘吁吁,也不理会那些壮硕的战马很有举起马蹄踹他脑袋的兴趣。
陈天明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挥刀冲杀在最前方的军官,开口询问:
“你好,请问温墨落该怎么走?”
海津特愣了一下。
“喏,沿着我们背后的大路往前走,哪条路最宽就走哪条。你们去温墨落要砍谁?五百重骑兵可没法攻克法兰西共和国。”海津特警惕了一下“而且要是想砍共和人士,那我们可不能放你过去。”
穿戴金甲的黑发男人在铁甲面具后笑了笑,墨色的瞳子在日光下淬出剑一般的锋芒。
“不,我要去砍教皇和国王,八十年前灭了大夔的仇人。”
海津特犯了难的挠挠头。
“你要是想砍国王,那不好意思,已经被我们国家自己人给砍了。就算要砍教皇,现在的教皇也不是八十年前灭了大夔的那个铁血教皇。你要是想报仇,该去砍了红衣主教朱利厄斯,他才是藏着幕后发动对央陆战争谋手,央陆的人应该不知道这个事实吧?”
陈天明略略吃惊的回头,凝视海津特毫不作假的虔诚面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隔着寂寥的血风,海津特没有底线的咧嘴笑笑。
“海津特·坎玻斯”
未来的央陆皇帝和西陆皇帝遥遥的对视,点点头后转身离去,青州神骏卷起尘土,以急速奔袭离去,要去摘下八十年前的罪人头颅。
“有人要在温墨落里担惊受怕啦!嘿嘿!”海津特猥琐地笑了起来,有点癫狂。
灰头土脸的龙德施泰坦表情很有些苦涩。
“朱利厄斯不是你爷爷么?谁家孙子爷爷被砍了会那么高兴。”
“可是我将来也保不准会去砍了他,别人砍了他总好过我这个亲孙子亲自动手吧?”海津特认真的竖起一根手指,笑容轻盈。
“咱们也该回去看看了吧?不止是他们的补给很多天没到了,我们的也是。”海津特受刀入鞘,环视横尸遍野的战场。“在后方准备军械的老爷们连这么点钱也敢吞啊,真不怕反法同盟的小伙子们进了温墨落把他们的皮扒?”
“可能他们就巴望着复辟帝制王朝的军队进城吧?”
龙德施泰特笑笑,抹去脸上的灰尘。
驻扎在边境的一支军团悄无声息的调回了内地,而这支军团在日后会成为巴拿马将军最放心的亲信部队,也是亲自参与了镇压温墨落保皇派复辟的军事行动。
法兰西共和国的皇帝策马奔腾。
下水道中死死缠斗的饿鬼们仍在咆哮。
雨落长街的镜头,少女惶恐而虚弱的步伐吸引了处决国王的人群注意,他们振臂欢呼,高举面色苍白的祭品,就如同遥远的太古部族,人们刨开战俘的腹部,让鲜血淋漓着滴下石台,将盛大的死亡献祭给诸神。
但是,倒也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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