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祖斜着眼看着自家老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爹，你演，继续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去！”
“我演啥了我！？你刚才说的啥我都不知道啊！”常升的表情更显懵逼！
常继祖直接给气笑了，你不知道？你说你不知道我就信了？
“好，爹，你既然说你不知道，那我就来问问伱，你在镇海卫停留了多少日子？”
常升虽然不知道常继祖为什么要这样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到了镇海卫已经快十天了！”
常继祖点点头：“这就是了，你身为左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巡查的是中军都督府的地盘，为何在一个小小的镇海卫要待十天之久？是在这里查出来军纪败坏还是查出来贪污腐败了？”
常升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在这里耽搁的时间确实是久了一点，可我也没办法，镇海卫有水师巡海，前几日都有船只将士出发，我总得等镇海卫的兵员到齐了，才能把事情办了啊。”
常继祖哼了一声：“若是这些水师船只人员半年不回，那你岂不是要变成镇海卫指挥使了？应天也不用回了呗！”
常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常继祖继续说道：“你在镇海卫整整十天，这十天里，镇海卫上下大小将领就没有一人来拉拢过你？你是建文旧臣，之前还为了朱文圭不惜舍弃常家，今日建文出逃如此大事，你又亲临镇海卫，难道这事你就一丝一毫的没有参与？！”
常升顿时叫起屈来：“天地良心！这次真没有我的事！我若是有参与，就让我常家断子绝孙！”
“呸！”常继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气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你若参与了，常家断子绝孙，他娘的常家现在就剩下你我加上三叔常森三人！常森是方外之人，又修的三丰祖师的道统，本就没有娶妻生子的计划，那你这断子绝孙是发的谁的毒誓？还不是咒的自己？！
这爹看来是不能要了！
再说了，如果你真参与了，难道常家还能有一线生机？做梦！
“爹！我可告诉你！这事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儿子我今年才多大？你就真的忍心让你儿子我被斩首示众，曝尸荒野？那你这辈子可就真没脸去见咱们老常家的列祖列宗了！”
常继祖说的是痛心疾首！
常升却是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我的好大儿啊！你要爹怎么说，你才相信你爹我真的没有参与？”
“爹，我就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既然今天到了镇海卫，你现在跟我说还来得及，你儿子我多少还能给你遮掩一二，甚至将你从此事里摘出去，可若是你一直这么不配合，那儿子就只能铁面无私了！”
常继祖见苦劝无用，索性变了一副嘴脸。
常升此时估计已经被常继祖给说毛了，一屁股坐下，扭过头不去看常继祖，嘴里还嘟囔着：“反正我说啥你都不信，那就直接将我索拿了去就好了，还跟我说个屁！”
见常升如此态度，常继祖心中却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
在见到常升之前，常继祖心中一直都在憋着，好端端的受这无妄之灾，还得麻烦自己从应天赶到苏州来！应天那边多少事等着自己办呢？水泥作坊、兵器作坊！东厂人员训练，还要想办法给东厂开拓财源，这些事对自己来说都是及重要的事情。
可现在自己却因为建文的破事来到苏州，还吃了好几个暗亏！
若不是怕自己老爹跟此事有牵连，自己又何必如此辛苦？
现在好了，看样子，自己老爹好像是真的不了解其中的情况，那此事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常继祖搬过一张椅子，直接坐到了常升对面，苦口婆心的说道：“爹，你也别怪儿子不相信你，是这事真的太大了！儿子是真的怕你一时想不开，又掺和进去，给咱们常家招祸！还希望爹你能理解儿子的一片苦心！”
常升气鼓鼓的不说话，也不理睬常继祖。
常继祖此时还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既然爹与此事没有关系，那你想想，在这镇海卫的十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常升听到常继祖不再怀疑自己，这才脸色稍缓，扭过头来仔细回忆道：“你还别说，镇海卫里还真有些我没想明白的地方！”
这下常继祖立刻来了精神，身体凑近了一点：“爹，仔细说说！”
“镇海卫的水师编制应该是一卫五千二百人，大小船只十七艘，可我在镇海卫这十天，拢共就见到了三千四百人，还有一千八百人从来没有见到过，而且船只也只见到了十一艘。”
常继祖眉头一皱：“爹，你刚才不是说镇海卫还要巡海，会不会是轮班换岗，在这军营中常驻兵员只有三千四，其他的都是轮换的，爹你不知道？”
常升却笑了起来：“儿子，你也太小看你爹我了！你爹我7岁就在军营厮混，这等换岗的事，我却见的多了，你要说四书五经你爹我看不明白，可涉及到军中之事，就没有你爹我不明白的，那一千八，我说没见过，那就是没见过，不然你爹我为何要在这里待十天？我就想知道镇海卫剩下的这一千八的士兵都去了哪里！”
“还有！我查了镇海卫的武库和存档，他们的火器报损是去年乃至前年的三倍，我问了他们仓使，说是巡海的时候碰到了倭寇，火器使用的有点多，可这就奇怪了，既然碰到了倭寇，那战损情况如何？是赢是输？又为何不向朝廷递解战报？这中间若是没事，老子这双眼睛扣出来给你！”
听了常升的话，常继祖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样说来，这镇海卫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一千八百名士兵，还有大量的火器，然后你在镇海卫十天又只见了他们指挥使三面？看来这镇海卫是真的镇不住了！”
常升此时却好奇的低声问道：“儿子，刚才你说镇海卫与建文勾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呗！”
常继祖没好气的白了常升一眼：“告诉你干啥，你少知道点这事，对你有好处！”
常升却微微一笑：“你若不告诉我，那我就不告诉你镇海卫的指挥使周兴祖在哪里！”
一听这话，常继祖却激动了起来，一把拽住常升的手。
“爹，你知道周兴祖在哪里？爹啊，你可真是我的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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