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常继祖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跟自己不打不相识的歹都。
“你咋还没出去？”
歹都没好气的说道：“我到想出去，可我那有你的背景！想出也出不去啊！”
说完，他奇怪的看着常继祖：“话说你不是出去了吗？这又是因为啥？你这是又把谁打了？”
常继祖笑道：“这次没打人！就是杀了一个人！”
歹都愣了：“我擦！你都是三品的东厂指挥使了，杀人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常继祖正无聊，就将苏州府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歹都。
听得歹都怒发冲冠：“该死！杀得好！”
可在他听到常继祖是将陆孝祖先踩断了四肢的骨头，才将陆孝祖踩死的时候，连歹都这样见惯了死人的沙场悍将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小子，你这杀心也太重了吧！给他一刀不就是了，何必用这样的办法？”歹都有些不明白。
常继祖笑笑，却不再多说，歹都的想法其实就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官员的想法，无论文武，都会觉得自己做的有点绝，可他们却不会想到，那些被陆孝祖取了心头血而惨死的女子又有多痛苦！
而那些失去了女儿家庭又会多痛苦！
其实常继祖也知道，当时自己有更好的办法能解决了陆家这件事，可就在他看到那些女子尸骨的那一刹那，他忍不住了！
人这一辈子，若是不能率性一回，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自己但是没有选择虐杀了陆孝祖，自己念头不通达！
可是常继祖没想到的是，他的念头是通达了，这是这应天府中有人的念头却不通了。
……
北镇抚司。
纪纲趴在床上，那二十鞭子的伤痕在他背上清晰可见。
那种钻心的疼痛感，却比不上常继祖带给他的屈辱。
进城的场面他也看在眼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他要是想不明白这场面八成是东厂的人在暗中挑起来的，那他也不配当这个指挥使了！
他唤来庞瑛。
“前些日子，我让人回来通报的那些大臣可曾都通知到了？”
庞瑛战战兢兢，他知道自己留守应天的举动让纪纲很不满意，此时更加不敢激怒纪纲，赶紧回报。
“启禀指挥使，您这边要通报的大臣，属下已经安排人都已经通报过了，绝无遗漏，请指挥使放心！”
纪纲点点头：“从本官离开应天之后，就属这件事你做的还不错。”
庞瑛赶紧躬身行礼：“也是指挥使教的好！”
“行了，就别跟我来这套虚的，伱再去给本官办一件事！”
“请指挥使吩咐。”
纪纲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封书信，信封上没有抬头署名。
“你派人将这封信送到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府上，记住，一定要让陈瑛看见！”
庞瑛一愣：“您说的是走暗线？”
纪纲点点头：“陈瑛和我们虽然都是陛下的鹰犬，可却不是一路人，现在本官想要借助他的力量对付常继祖，就只能走暗线，若是让他知道是咱们想要动手，以陈瑛的性格，必然会坐山观虎斗，等着咱们与常继祖拼出个胜负之后，才会下场，现在本官就是要逼他下场！”
庞瑛接过信，还多问了一句：“那这信上是？”
纪纲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本官的手笔你还想打听打听？是准备好做本官这个位置了吗？”
这句话，吓得庞瑛魂都快掉了，别说他还真没有这个心思，就算有，也不能当着纪纲的面就这样被揭穿啊！
噗通一声，庞瑛就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颤抖的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纪纲没有第一时间让庞瑛起来，而是等他额头上都磕出了血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
“行了，起来吧，你也是堂堂的北镇抚司同知，头磕破了，怎么出去见人？办差去吧！”
庞瑛这才起身，等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庞瑛才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满脸的血，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嘴上是这样说，可对纪纲吩咐的事情丝毫不敢怠慢，当晚就将信送进了陈瑛的府中。
陈瑛今天在都察院忙了一天，天都黑了才回到自己的府邸，等用了饭，回到自己的书房，却在书案上看到了一封信！
陈瑛心头一颤，这封信向来不是通过正常渠道送进府来的，不然府里的管家不敢不跟自己说。
可如此神出鬼没的能不惊动自己府上的人，将信送到自己的书桌上，在现在的应天府中只有三方势力能够做到，一是锦衣卫，二是大内，三就是常继祖的东厂！
若是锦衣卫或者是东厂都还好说，若是大内！
陈瑛不敢再想下去，若是大内的话，那就是皇帝在警告他！
拆开信一看，他这才放下心来，信中虽然没有说明是谁来的信，可信中的内容却是请他在朝会上弹劾常继祖。
虽然信上用了他儿子强抢民女的事情做威胁，可这样看起来，这封信跟大内没有任何关系！
陈瑛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大内，是谁都好说！
既然不是大内，又是要弹劾常继祖，那不用说，这封信是锦衣卫送进来了的！
竟敢用自己儿子的事情来威胁自己，陈瑛不由得有些恼怒。
可转念一想，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东厂从建立以来，履立大功，不但将锦衣卫的职权分走了大半，就连自己都察院的职能都快给东厂抢走了！
再让东厂如此下去，那自己这个左都御史岂不成了摆设？
他与常继祖的关系也不好，既然锦衣卫有弄死常继祖的心，那自己帮帮场子也未尝不可！
思虑至此，陈瑛直接让人去请都察院中几位自己的心腹御史到府中，他要跟他们商量商量如何弹劾常继祖一事！
至于自己那个纨绔儿子，明日就打发他回老家读书，敢出门一步，腿打断！
而在陈瑛商量要怎么弹劾常继祖的同时，在应天府中，还有不少大臣都在奋笔疾书，同样在写弹劾常继祖的奏折！
陆家的事让这些大臣们突然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一个千年世家说没就没了！换成别人，那不是死得更快？
而常继祖，却还在诏狱里与歹都喝酒吃肉，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山雨欲来风满楼！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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