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祖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毕竟去安南的是自己的父亲，又不是他们的父亲，应天府繁华盛地，不在这里待着，却偏要去安南那种鬼地方吃苦？
这些人可没有那么傻。
常继祖也不以为然，说完话之后，就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碗小口的抿着茶。
过了一会儿，朱勇站了起来。
“厂督，我去吧，在应天又不能开炮，我跟着去安南，说不定还能有立功的机会，再说，我爹也在安南，我去最合适！”
这到让常继祖有些意外，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朱勇这个夯货。
不过现在的朱勇，再说他是夯货也有点过份了！
这家伙带的炮兵有模有样的，俨然成了东厂乃至大明首屈一指的炮兵将领！
常继祖只能说，家学渊源，果然不凡。
而朱勇这一开口，几乎所有的人都起身说要去，张輗甚至跟陈昭还吵了起来。
常继祖笑了，双手往下虚压。
“诸位兄弟的好意，常某心领了，不过这次去安南，很有可能会有一番苦战，兄弟们可要想清楚哦？”
张輗眉头一皱：“厂督，你的意思是安南人会不老实？”
常继祖点点头：“那是自然。”
“那我就更要去了！”张輗顿时趾高气扬起来：“我可是刚跟着厂督从安南杀回来的，谁能有我对安南的情况熟悉？”
一旁的陈昭闻言立刻开腔：“合着就你一个人是从安南回来的呗？我与朱勇就不是？”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
常继祖赶紧制止。
“行了，你们俩谁都不能去，功劳不能让你们全占了去，也得考虑一下没有立功的兄弟嘛！”
张輗和陈昭这才坐下，只是脸都扭到了一遍，谁也不理谁。
“这次去安南，本督的意思，就是从没有去过安南的兄弟里选，功劳大家立嘛，本督已经与吕毅、朱英两位都指挥使说好了，在他们的都司中，给去的兄弟留一个卫指挥使的位置，日后也方便兄弟们升官不是。”
常继祖这话，听在别人耳里，是件大好事，可听在东厂诸官耳里，却都是一凛。
去都司里当卫指挥使，这看上去是升官了，可这一去，就再不能回东厂了，那可就归五军都督府管！
从此与东厂就再无关系。
众人都在思考其中的利弊。
常继祖却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而是看向了汤醴。
汤醴是东厂开设之初，朱棣就派到东厂来的，常继祖直接把他丢到了内卫，与牛承业搭班子，配合的还挺好，因为挂着断事官的头衔，这次开会他也跟着来了。
“汤断事，在内卫待的可好？”
汤醴在东厂一贯低调，低调的除了内卫，似乎东厂上下都忘了东厂还有汤醴这么一号人物。
汤醴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还好！”
“好就好！”
虽然汤醴的回答比较生硬，可常继祖也没往心里去，他知道汤醴就是这样一个人。
“本督的意思，是想请汤断事去当一任交趾的卫指挥使，不知道汤醴是否愿意？”
汤醴愿意吗？汤醴当然愿意，他是将门子弟，东瓯王汤和的儿子，肯定不愿意在东厂内卫这种地方混一辈子。
张輗和陈昭从安南回来之后，好一顿吹嘘，汤醴心中自然也有些动摇。
此时听到常继祖愿意把这个机会给自己，汤醴立刻就站起身来，抱拳拱手。
“属下愿意效死！”
“没有死那么严重！”常继祖笑笑，摆了摆手，让汤醴坐下，然后又看向徐钦。
“徐兄，你看九真的那位卫指挥使，谁更合适呢？”
徐钦看了看众人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去安南又不是什么好差事，都看着自己干嘛？
“此事属下不敢多言，还是由厂督定夺的好！”
常继祖微微一笑：“既然徐兄不愿意说，那本督就定了吧！”
“徐兄，九真的卫指挥使，就请徐兄屈尊吧？”
徐钦一愣，怎么说到自己头上来了，自己是东厂的同知，又是魏国公嫡子，让自己去安南当卫指挥使，这感觉怎么像是发配了？
可常继祖既然说了出来，那就代表他其实已经定了，肯定不会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徐钦是没想明白，他与常继祖的关系也算不错，常继祖去安南的时候，他还主持了东厂的工作，怎么这时候却要自己离开东厂呢？
他虽然不明白，却也只能起身说道。
“愿遵厂督的安排。”
常继祖点点头：“既然两位都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们去安南，也不是空着手去，东厂六卫内卫不能动，蹈海卫在海上，剩下四卫除了玄武卫之外，都刚从安南回来，也需要休整一段时间，这样吧，本督看火器工坊护卫队训练有素，也用惯了新式火铳，不如就将工坊护卫队一分为二，徐兄与汤断事一人带一部去安南如何，也算有个心腹！”
“那火器工坊的警戒防卫怎么办？”徐钦有些吃惊，不自觉的问了一句。
常继祖看了徐钦一眼，笑道：“徐兄放心，护卫队走后，本督调朱雀卫一部和内卫一部共同看护火器工坊和武器研究所，徐兄不会以为朱雀卫和内卫还比不上你的护卫队吧？”
常继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徐钦那能还不明白，这是护卫队遭了猜忌了！
也是，这护卫队都是自己招募来的，而且人数又这么多，谁当这个东厂厂督都不会容忍手下有这样一支武装力量！
不过徐钦也确实觉得有些冤枉，你常继祖把东厂都给拉空了，自己不招募人手怎么办？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常继祖主意已定，自己再去争论，两家的脸这就算撕破了，还不如就像现在一样，彼此还是客客气气的。
而东厂的其他人，除了朱勇还在发呆之外，几乎都听出了常继祖的意思。
厂督这是要清理东厂，这种时候，更加不能掺和了！
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跟一尊尊泥菩萨一样。
见众人都不说话，常继祖的目的也达到了，也没有必要继续开下去。
立刻宣布散会，让徐钦和汤醴抓紧时间准备交接。
最后却又把牛承业给单独留了下来。
内卫许久没用，现在也是到用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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