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办了。”海宝儿忽然牵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淬着彻骨的寒意,“敢以全郡生民性命为戏,这般胆大包天的手笔,倒要瞧瞧是哪路魑魅魍魉在作祟!”
江齐面色微变,忙与身侧的张俊逸交换了个眼神,适时开口:“少傅,要查清‘神火飞鸦’的来路或非难事。只是能将这许多禁制重器悄无声息运抵云兮楼,其背后势力之雄厚,细究起来实在令人心惊。”
他话音顿了顿,又瞥了一眼太子武承煜,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寻常江湖势力断无此等能量,怕是……牵扯到了朝堂深潭。”
见武承煜惊得语塞,海宝儿接过话头,语气沉稳:“您所言极是。如今我武朝军权尽归陛下一人掌握,军器库门禁之严,纵是亲王亦难轻易染指。”
“海宝儿,你这话何意?”武承零带着未脱的稚气,往前踏出一步,语气已添了几分厉色,“莫非你竟疑心父皇不成?”
她湖蓝宫装的裙裾因动作微微拂动,眼底惊惶已被愠怒取代。虽是质问,尾音却不自觉发颤,显然也知这话的分量,惊得身旁武承煜慌忙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公主慎言。”海宝儿转身面对武承零,目光沉静如潭,“陛下执掌江山数十载,护佑万民安康,怎会行此自毁根基之事?”他指尖轻叩腰间鱼鳞宝匕,“我想说的是,军权虽集中于陛下,却有一类人不在其列……”
“他国兵士!!”众人齐声惊呼,当然除了跟不上节奏的武承零。
张俊逸猛地抬首,面色骤变如调色盘,语气里已带了颤音:“我武朝境内竟混入了异域人士,还借着贺礼之机,将‘神火飞鸦’这等禁制重器偷运入境,藏于云兮楼中!”
田破空亦接口道:“然则此举若无私底下的勾连呼应,怎会如此顺遂无阻?”他声线沉厚,带着久经江湖的苍劲,语气添了几分冷冽:“从‘神火飞鸦’入境到藏匿云兮楼,环环相扣如天衣无缝,绝非仅凭外力便能成事——这内应,怕是早已潜伏在我们眼皮底下了。”
众人哗然惊叹之际,海宝儿已转向太子:“殿下可知,为何‘神火飞鸦’偏偏在您驾临竟陵郡时出现?因为凶手算准您会入住郡守府,算准城卫军会手忙脚乱,无暇他顾。”
武承煜恍然大悟,“所以,方才您放出的两支鸣镝,其实在试探和引诱藏在暗处的内应?!”
可这一次,海宝儿却淡然一笑,语气带着几分通透:“是,亦非尽然。方才所言,不过是依情推测。然纵观全局,除此之外,实难再有其他合理解释。”
说着,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流转,既无肯定之态,亦无犹疑之色:“若诸位能寻出更妥帖的猜测,我自当洗耳恭听。”
话语不软不硬,却让周遭议论之声陡然停歇——这般坦诚的推测,反倒比斩钉截铁的论断更添几分分量。
半晌,萧衍无奈长叹,拱手沉声道:“少傅大人,下官驽钝,实难再寻更合情理的推想。还请大人明示,我等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恳切——方才海宝儿的层层剖析已显露出惊人智计,此刻众人皆盼他能直指要害,定下破局之策。
海宝儿似早有筹谋,当即开口:“我行程紧迫,不日将赴升平帝国,后续查探恐难兼顾,便由我先来开局。”
他转身面向一众标客与天鲑盟弟兄,从怀中取出那枚自青衫客身上缴得的铜哨,运劲连吹三声。
哨音清越,穿透残余的烟火气,在夜空中划出三道锐痕。
“此事牵连甚广,需分三路行事。”他声音陡然转沉,“其一,由天鲑盟彻查丁氏往来账册,一丝蛛丝马迹也不可放过;其二,由我审问已被控制的伙计和住客,撬开他们的嘴,逼问同党下落;其三,由城卫军即刻封锁郡城所有关隘道口,片甲不得私出,严防涉案人等脱逃。事不宜迟,诸位各司其职吧。”
话音落时,所有人已各自散去。海宝儿将铜哨攥在掌心——
这哨音既是调度令,亦是宣战书,要与那盘根错节的黑暗势力,做一场彻底了断。
“那我呢?”武承煜上前一步,“需要我做些什么?!”
海宝儿眉峰微蹙,目光直视武承煜:“太子殿下,信得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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