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仿佛是一片上古神魔战场的坟场,是一切辉煌与文明终结后的荒芜之地。星殒之地,名不虚传。
“咳……咳咳……”刘镇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悠悠转醒,眼神涣散,好半天才聚焦。“李……李师兄……这是……哪里?璇玑师姐她……”他声音嘶哑微弱,想起昏迷前最后一幕,虎目瞬间通红。
李青沉默,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刘镇东身体剧震,猛地咬紧牙关,鲜血从嘴角溢出,却硬生生将悲吼咽了回去,只是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这里……就是星殒之地。”李青沙哑开口,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传出不远便消散无形,“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你伤势太重,我也……”他话未说完,猛地捂住胸口,又是一口黑血喷出,血中夹杂着细碎的金色光点与诡异的灰气。镇世灯灭的反噬与归墟道韵的侵蚀,正在疯狂破坏他的道基,若非心灯虚影与混沌道种强行维持,他早已道消身亡。
“李师兄!”刘镇东大急,想要起身,却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无妨,还撑得住。”李青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这星殒之地死寂可怕,但暂时未察觉明显危险。当务之急,是寻一处相对安全之所,设法稳住二人伤势,再图后计。他目光落在远处,那里似乎有一片相对完整的、由某种黑色晶石构成的废墟,隐隐有微弱的能量屏障波动。
“去那边。”李青搀扶起刘镇东,两人踉跄着,朝着那片黑色晶石废墟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死寂之力不断侵蚀着他们残存的生机。
就在他们艰难前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距离黑色晶石废墟尚有数里之遥时,异变陡生!
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焦黑土地上,毫无征兆地,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从涟漪中跌出,重重摔在地上。
那人一身七彩光芒黯淡破碎的宫装,正是幽灯!只是她此刻的模样凄惨至极,半边身体几乎被打烂,露出下面蠕动的、由纯粹恶念与心魔之气构成的诡异躯体,气息萎靡混乱,显然在空间通道中受了重创,甚至比李青二人还要严重。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牵动伤势,又喷出一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血液。
“幽灯!”李青与刘镇东瞳孔骤缩,瞬间绷紧心神,停下脚步。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魔头竟然也侥幸未死,被卷入了星殒之地!
幽灯也发现了他们,猩红的眼眸中闪过极致的怨毒与疯狂,但更多的是一种虚弱的惊惧。她死死盯着李青,尤其是他怀中那包石粉,嘶声道:“镇世灯……真的碎了……嘿嘿……碎了也好……谁也别想得到!”但她的目光随即又落在李青眉心那黯淡的灯印和刘镇东手中的斩缘剑残片上,贪婪与忌惮交织。
三方在这死寂的废墟中对峙,气氛凝重到极点。李青与刘镇东重伤濒死,幽灯亦元气大伤,谁也不敢贸然动手。但这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
“咳咳……没想到,我们竟会落到如此田地,在这星辰坟墓中对峙。”幽灯咳着黑血,声音嘶哑难听,“李青,镇世灯已碎,你道基受损,归墟道韵侵蚀,命不久矣。这小子也离死不远。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将那混沌道种与心灯本源给我,我或许可传你一门秘法,暂时压制归墟侵蚀,甚至……帮你修复道基。如何?”她的话充满诱惑,但眼中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妖女!休想!”刘镇东怒喝,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咳嗽。
李青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运转残存灵力,紫府中心灯虚影微弱跳动,警惕着幽灯的突然发难。他根本不信幽灯会有这等好心,这魔头不过是觊觎他的混沌道种与心灯本源,试图恢复己身。
见李青不为所动,幽灯眼中厉色一闪,但看了看自己残破的魔躯,又看了看周围死寂的环境,强行压下杀意,阴恻恻道:“不识抬举。不过,在此地动手,对我们都没好处。这星殒之地,乃是上古星辰寂灭、神魔陨落之所,死寂之力充斥,更有种种诡异不详。我们皆是重伤之躯,在此斗法,引动死寂之力反噬,谁都别想活。不如暂且罢手,先寻一处安全所在,恢复几分元气,再论生死,如何?”
她这话倒有几分实情。李青也能感觉到,这死寂之力无孔不入,不断侵蚀生机,长时间暴露在外,伤势只会恶化。他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刘镇东,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即将崩溃的道基,沉默片刻,沙哑道:“你要如何?”
“前方那片黑色晶石废墟,应是上古某处遗迹,或许有残留阵法可隔绝死寂之力。我们同去,各据一角,互不侵犯。至于谁能找到生机,各凭本事,如何?”幽灯指着李青原本要去的方向。
李青沉吟。与虎谋皮,凶险异常。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刘镇东急需稳定伤势,自己也需时间压制道基崩溃。那片废墟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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