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撇子伤的不轻，肋巴骨都被打折一根，钳工一车间能正常参与生产的不到十名工人。
正当这些工人无所事事的在车间闲聊的时候，保卫科来人通知他们去工会参加政治学习，加强思想建设。
二大爷因为昨天活跃在第一线，也接到通知，带着戴海洋去工会小礼堂，在路上的两人精神萎靡，明显没休息好。
昨晚十一点多，王旭东才出了抢救室，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这师徒二人才松了口气。
嚯，工会小礼堂里满登登的坐了几百名工人，主席台上摆了一排空桌椅。
二大爷眉头皱起，
“海洋，这场面不对劲啊？”
戴海洋观察下解释道，
“师傅，没事，估计是要给咱们下封口令了。”
“下封口令？什么意思。”，二大爷没休息好，整个状态都是懵的。
戴海洋拉着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小声的解释道，
“上级单位肯定也关注到厂里这事了，咱们厂里领导肯定会引导咱们谨言慎行，避免事态传播，要不然风言风语都够咱们厂领导喝一壶的。”
“海洋，你说咱们昨天好歹也帮着维持秩序，这领导会不会表扬……”
“不好说，咱们昨天可都带着家伙呢。”
“哦，这不会把我组长的位置抹了吧？”，二大爷有些紧张。
“不可能，师傅，您瞧好了，这次没准您还得进一步呢。”
“再进一步可就难喽……”
“海洋，帮我盯着点我，我眯一会。”，二大爷头往椅背一靠就眯着了。
戴海洋轻叹口气，自己这师傅政治敏感度这么低，还总想着当领导干部，可你不动心思点子只能趴在工人岗位上干一辈子，师傅啊，你得动起来啊！
他有种预感，这次运作的好，实打实有机会升级或转岗。
戴海洋眼神闪烁，他决定晚上去拜访一下二叔，请他帮自己拿个主意。
师傅没悟性，卡在生产组长位置上难得寸进，那就自己来吧。
果然，轧钢厂负责党工会建设的副厂长曾利民主持了这次政治学习会议。
主要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
各位工人要爱厂，爱岗，要以厂为家，提升荣誉感，责任感。
戴着黑胶框眼镜的曾厂长放下稿子做总结，
“1965年即将结束，轧钢厂取得了非常好的生产势头，离不开在座每一位工人兄弟的辛苦付出……”
“总教员说过，我们工人阶级兄弟要拧成一条绳，团结一致实现最终的社会主义……”
“钳工一车间昨天发生了一件影响不好的事件，我们工人兄弟内部产生了一些小矛盾……”
“希望在座各位以轧钢厂主人翁的精神理性面对，在厂里调查没有出结果之前……”
“坚决执行不造谣，不传谣，不用舆论给厂子抹黑……”
“厂办和保卫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场内响应者寥寥，稀稀拉拉的掌声表达了工人们的态度。
工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曾厂长想用几句场面话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
看着场下情绪亢奋，一直有人大声询问考核工级是否有猫腻，还有工人要求重新定级考核。
曾厂长恼怒的几声安静，反而惹得工人对抗情绪更加激动，一时间工会礼堂就变成了菜市场。
主席台上的几位领导小声讨论一番后，曾厂长黑着脸，拿着话筒战术咳嗽两声，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
“接厂里通知，保卫科正在调查工级考核舞弊的问题，如果在场有线索的也可以直接向保卫科反映！厂里一定做到认真接待，严肃处理！”
“厂里这次决心很大，年内会有与考级相关的政策出来，请各位磨炼技术，把握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
“离场时在门口登记一下，领一个搪瓷缸子，散会。”
曾厂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场。
戴海洋叫醒了二大爷，两人领了茶缸子就往车间走。
“海洋，厂里没说怎么处理打架的工人？”
“没有，就是全额报销医药费。”，戴海洋有些心不在焉，同样疲惫的二大爷也没在意。
……
上午，厂南门保卫科。
王慧君整理着问询记录，二十多份记录里都提到了易中海。
“大平，易中海还在保卫科吗？”
“在值班室关着呢，要把他带来吗？”
“不用，你把这几个人带来，他们都提到了易中海工级涉嫌作假，还有这个七级工唐永顺，他在问询时承认车间有低级技工考核造假情况，这个人现在很重要……”
“你多带几个人，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大平，做仔细点。”
“哎，科长还有什么交待的？”，
“大平，车间生产那些我不太懂，一个高级技工就能操纵低级工考级？”
大平递了根烟给王慧军，斟酌一下点点头，
“科长，车间里的腌臜事多着呢，之前很多人拜师不行礼，工级一卡就是好几年，加工零件都是高级工出题，要耍点手段很容易……”
“这么严重吗？”
“我听说的也只是一部分，还有人在机械上动手脚的呢，那种行为更膈应人。”
“大平，这个唐永顺我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我有预感，他就是咱们的突破口。”
大平眉头皱起，不解的问，
“科长，咱们不应该先处理挑事那几个人吗？怎么把重点放在工级上了？”
“那些人基本都摸清楚了，一个也跑不了，你照我说的做吧，我去行政楼一趟。”
“行吧，我就直接把唐师傅带到研发车间那边吧，那边基本没人过去，安全。”
“可以，那你先过去，我待会就来。”
“……”
钳工车间的几名高级工待遇还是不错的，他们五人单独在一间屋子里关着，几人都年过中年，保卫科通知家人送来的被褥，除了易中海一人还坐在椅子上养身，其他四人都打着地铺睡觉。
大平开门进来，打量一番说，
“范师傅，唐师傅，周师傅，收拾一下，跟我去趟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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