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明亮的月光下，沙志感受着柳叶兰的目光流转，暗想那应该就是“明眸善睐”，那应该就是“顾盼生辉”。
多年前见到过的两个词，此际才感受到它们的魅力。《诗经》有诗“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想到此处，一颗心不由又开始怦然而动，望着柳叶兰的目光也不由得又有些痴了。
“你的成绩是什么时候脱颖而出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成绩还不错？”柳叶兰低身钻进双杠中，站起来双手抓着双杠，腾身而起，向前向后摆动着身体。
半晌见沙志没有回应，扭头看了一眼双杠外面的沙志问，“怎么不说话？”
“当你们不努力的时候，就把我拱出来了。”直到此时，直到柳叶兰双眼紧盯时，沙志方才反应过来。
“谁不努力？说，是谁把你拱出来的？”
“那些不努力的人把我拱出来的，当然，你不在之列，你肯定是位非常努力非常优秀的好学生。”
“这还差不多。”柳叶兰一甩腿，一双腿放到了左边的杠上，一双手仍旧抓着双杠问，“对于学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压力很大，你呢？”沙志说完后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我的压力可能比你还大。”说到这里，柳叶兰似乎也有点沉重，转而低头看着沙志。
“我们不要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你们宿舍最近有什么反应没有，会不会要把你赶出去？”沙志边说边走到双杠的另一端，柳叶兰的对面，跟着飞身坐了上去。
他最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琢磨些什么，不免对学习有点打鼓，不想多说学习的事。
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学习面前的鸵鸟。
“赶出去？才不会呢，我这么听话，她们怎么舍得把我赶出去？我带给了她们多少快乐！最坏是那个陈小芳了。”柳叶兰边说边侧身坐在了左边的杠上。
“陈小芳？”沙志一愣，笑着说，“她怎么个坏法。”
“你比他还要坏！她总是拿一些小事来取笑我、讽刺我、打击我，今天吃晚餐的时候，她还在说我晚上肯定不知道又要被骗到哪里去。你说这个陈小芳同学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柳叶兰说完跳下了双杠。
沙志也“腾”地跳下双杠，伸手轻轻拍着一条杠说：“岂止是不像话，绝对是太不像话了！她怎么能这样取笑你呢？她太没有水平了，你有那么好骗吗？肯定不会，绝对不会！我是花了多少时间多少功夫才把你请到外面来的。你说对不对？”
柳叶兰看着沙志，咯咯地笑着：“太对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批评她，她这个鬼丫头！”
“怎么能欺负我们这么善良又这么可爱的女同学呢？从今天开始，再也不理她了！除非——”沙志停顿了一下，看着柳叶兰的双眼说，“除非她亲自来认错，负荆请罪，亲自向来向我们的柳叶兰同学请罪！”
“那样也不好吧，毕竟是同学，又是同桌，认个错就行了。只要认个错，我既往不咎。”柳叶兰仰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明月。
沙志忍不住笑了起来：“陈小芳同学一定会痛哭流涕地走过来，说：‘我一定痛改前非，决不再取笑你、讽刺你、打击你！’她肯定会拉着你的衣袖，不，肯定是跟在你身后说：‘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你是我的小祖宗，你哪里是我的同桌，你简直就是我的小祖宗！’”
柳叶兰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能编！不过，陈小芳同学还是挺不错的。”
“怎么个不错法？”
柳叶兰眼波流转，瞟了一眼沙志，转身双手抓住一根杠，身子一矮的同时一双腿迅速伸向另外一条杠，当腿弯下来倒勾住那条杠，身体垂直下去后说：“据莫江慧说，你一早就喜欢我，是真的吗？”
沙志不知道莫江慧为什么如此说，但想莫江慧很少与他们一帮男生打交道，多半是平常在一旁对他们做比较冷静的观察，于是赶紧回答道：“当然，那是当然。”同时也走入双杠倒挂住身体。
柳叶兰紧紧盯着沙志说：“油腔滑调！”
“谁油腔滑调？”
“一看你那样子，就是，就是！”
“我才不是呢。我这样子怎么可能是油腔滑调，只有百事通才会。”
“真的？”柳叶兰立刻跟着问，“为什么？”
“别看百事通成天一副‘百事通’的样子，他其实就是在吹牛。也许不知道哪天碰到了一个什么人，直接两眼发直发呆…...”
“呆若木鸡！”柳叶兰迅速接过了沙志的话。
“对，呆若木鸡，”沙志笑笑，“你说会不会？”
“这么难的问题，我怎么能猜得到，你说呢？”柳叶兰双手抓住铁杠，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刚才不是已经有人说过他是‘呆若木鸡’了吗？”沙志扭头看着柳叶兰。
“我有说过吗？肯定没说！”柳叶兰说完后伸手抓着一根杠，温柔地看着沙志，“要不然，你来表演一下‘呆若木鸡’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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