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欢完全没了主意,像木偶似的,任人摆布,拿起笔,在申请报告上签了字。
警察把申请报告装进公文包里,慢条斯理地对昌欢说道,“尸检报告一出来,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如果没有异议,就结案了,你们家属准备处理后事吧。”说完,警察出了房间。
警察走了,屋里只剩下小王和昌欢,昌欢这才想起了什么,问小王,“昌庆吸过毒吗?”
小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望着昌欢,点头承认。
“从多 暂 开始的?”昌欢叮着问道。
“从那次去海南回来,就开始了。”小王说,“刚开始,是到夜总会溜冰,慢慢的,觉着不过瘾,又开始吸白粉了。平常,都是一天一包,昨天不知怎么,吸过量了。我进来时,看见他桌上已吸过三包了,还有一包刚打开,还没来得及吸呢。”
小王说完,寻思了一会儿,又问昌欢,“姐,你看这后事,该怎么办呀?这事,你可得做主。”
经小王这一提醒,昌欢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光悲伤了,竟忘记了还有好多事在等着她呢。自己在北京无依无靠,身边就这么一个弟弟,如今又走了,要给弟弟办好后事,光靠自己怎么行?好在这会儿她还算清醒,想到了马小丽。
马小丽是她的闺蜜,现在和她母亲一起住在北京,何不把她们母女找来帮帮自己呢?想到这里,昌欢给马小丽打了电话。
过了半个时辰,马小丽和她母亲就到了,几个人见了面,先是哭了一通,停歇下来,开始帮昌欢 合 计昌庆的后事。
“你往家里打电话啦?”马小丽问道。
“还没有,”昌欢说,“我正犹豫着呢,这事告不告诉我爸我妈?”
“咳,你可真是个孩子,”马小丽母亲毕竟上了些年岁,有经验,嗔斥昌欢道,“这种事,你怎么能瞒着你爹妈呀?你爹妈要是年岁大了,怕他们得了信儿后受不了,便罢了;他们现在身体还都结实着呢,儿子走了,你能瞒得下去吗?一旦将来他们知道了,是你擅作主张,匿丧不报,让他们不得最后看上儿子一眼,他们还不得恨你一辈子呀?”
“可我怕他们受不了,”昌欢流着泪说道,“这两年,我们家的倒霉事,太多了。”
“那也得告诉他们,让他们来见儿子最后一面。”马小丽母亲说道,“唉,人这一辈子,哪能老是顺风顺水的?什么磨难,都得忍受着。听姨的话,你别犯傻,快点让你爹妈来,见你弟最后一面,也算尽了父子母子一场缘分……”说着,马小丽母亲也哭了。
昌欢这时已没了主意,听马小丽母亲劝说,给家里打了电话。怕惊着父母,只是说弟弟病了,让他们来一趟。
恒安夫妻接了电话,当天就到了。
怕两个老人经受不了打击,昌欢事先带着马小丽到机场接机。
在机场,母亲见到昌欢两眼通红,已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瞪大了惊恐的眼睛,高声问道,“昌庆怎么啦?”
昌欢不忍再瞒着母亲,流着眼泪说,“昌庆走了。”
母亲闻言,当即昏厥过去,幸亏小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顺势抱起,送进车里。
恒安也觉着有些头晕,幸好昌欢和马小丽及时扶住,二人一边一个,搀住恒安的胳膊,一块儿上了车。
母亲直到小王把她抱到楼上,才有了知觉,睁开眼睛,就呼天呛地喊着昌庆,多亏了马小丽母亲在,不住地劝慰着,才没使母亲哭晕。
昌庆的葬礼办得相当体面。昌庆的生前好友,各方同仁都来吊唁。
在这之前,昌欢陪父母到殡仪馆,见了昌庆最后一面。
葬礼刚一结束,父亲就要离开这里,因为妻子躺在儿子家里,天天以泪洗面,汤水不进,恒安担心这样下去,这当妈的保不住,会跟着儿子一块儿去了。
遵从父亲的意愿,昌欢带着弟弟的骨灰,陪着父母一道离开了京华皇城,回到了家乡。
父亲要把儿子葬在甄家的祖坟,昌欢帮父亲圆了这个心愿。
在家陪父母住了一段时间,见母亲心情渐渐平复,昌欢就有了动身回去的念头。不知怎么,现在住在家里,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无论父母整日的哀声叹气,还是砖瓦老旧的甄家大院,都让昌欢感到心里压抑。
终于在弟弟烧了百日后,昌欢借口回去处理弟弟留下的产业,离家回北京去了。
小王在机场接昌欢,上了车,就埋怨昌欢回来太晚了,抱怨昌庆走后,公司现在人心浮动,特别是管理层,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不是让你代管公司吗?”昌欢问道,“你没组织他们开个会,理顺理顺?”
“咳,甄姐,您还不知道,我算什么呀?甄董在时,抬举我,让我做他的助理,其实就是一个跟班,这一点,我心里明镜儿似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董事长不在了,谁还会听我的?”
小王说,“这回您回来得正好,赶紧住进公司吧,整顿整顿,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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