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地摸索着，少年的手都和地皮摩擦翻红，被粗糙的石砾磕蹭出血。
这个屋子昏暗，也不是那么明亮。
饶是如此，年长的阿兄也知道阿弟双手的疼痛，时不时抽冷子的嘶哈声很显然。
……
初时，见到这个小屁孩的时候，他是那么孤僻，孤零零一个小子，埋头蹲在城墙边的角落，偶尔露出眼睛四处观察，只能从眼神中看出无助和迷茫。
不知道自己去哪，不知道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他是那么瘦小，食物都会被其他的孩子抢走，护不得自己，这个妖怪横行的世界，护不住自己随时都会消失。
他和自己是那么相似，自己也是孤身一个人，比他好一点的是自己年长一点，跑得快，可以捡些食货，也不怕其他人抢。
“吃吧。”
也许是感同身受，柔和的语气让这个小子抬起了头，伸出手拿了自己的素饼吃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罩着你，我姓谢，家中行七，其他人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你唤作什么？。”
“我姓范，家中最幼行八，其他人也都死光了。”
“这倒是巧了，我行七，你行八，日后你便喊我七哥，我护着你。”
也许是面前这位身形消瘦略高面白的年长一点的少年语气柔和，也许是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妖物吃了，有一口吃的，跟一个七哥不亏。
微微点了点头，埋着头狼吞虎咽吃着素饼，一大口一大口塞进自己嘴里。
年长的少年见此嘴角微微勾起微笑，眼神都柔和了许多，单手拂了拂这小子上衣上的杂草，柔声道：
“你在此处附近躲好，等我回来。”
说罢起身，跑起来几个瞬间就消失不见，埋头痛吃的少年略微抬起头，看着那个身材消瘦，身形挺拔，素布衣服虽然满是补丁，但多少不凌乱。
低头看了看自己，将剩下的素饼全部塞进嘴里，狠狠嚼下去，然后双手开始拂去身上的尘土杂草，斜了的破碎衣物尽量扶起来。
都是被其他的抢食物的野孩子弄得。
就这么曲着腿抱在怀里，蹲在城墙角，等着，就这么等啊等啊。
直到太阳落下，天色渐青，自远处跑来一个身形瘦高的少年，鬼鬼祟祟时不时朝后张望，看到墙角蹲着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还在。
蹲着的少年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自己一直等着的那七哥，心里也落了地，好似久违地再次安心一般，尽管不知七哥去了哪，回来的时候衣服破碎了些，脸上也多了好些灰土。
但是还是整齐的，尽可能整齐的。
“等久了吧，随我来。”
七哥声音还是一样的柔和，朝着另一边走去，小小的少年蹲坐起身差点来了个踉跄，连忙在七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低着头。
……
“黄天厚土为证，今日起，我谢七范八二人结为兄弟，守望相助，二人一心，平都山碎终此不改。”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音在一片住房的角落响起。
平都山是他听来，是一次在路边听闻异人府那些修行的大人物说的，此山山石坚硬，自古至今从未有所变化。
看了看身边跟着自己一样动作的小子，柔声道：
“起来吧。”
指了指地上半只烧鸡，嘴角扬起，看着少年：“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快吃吧。”
肉眼可见这小子喉间上下动作，口水都抿了好几口，但只看着不动，心中也越发的柔和，这臭小子。
将半只烧鸡撕吧撕吧，七零八落，随手拿起一块，塞到嘴里，哇哦，真香，肉真好吃。
“快吃吧。”
这才见这小子迅速拿起一块挨着小的迅速塞到嘴里，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牙口真好，骨头都咬碎了。
“对了，这个给你。”
修长的右手将一只惟妙惟肖的草蜢递了过去，“用草折的。”
眼见面前这小子收起来，放在怀里，七哥嘴角再次扬了起来，抓了抓这臭小子的头发，随声道：“臭小子，叫阿兄。”
“阿兄。”
“嗯。”
从那日起，这个话少显得沉默的小子，就跟在他身后一起，遇到一群同样野孩子抢东西的，七哥只要一动手，那沉默的小子就并肩子上了。
直接干，也不知道为何，自从跟了七哥以后，就真的像人狠话不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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