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再伸手抓他,可刚抬起来,就散成了无数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她的脸变得虚幻,绝世容颜一点点淡去,只剩下那双含泪的丹凤眼,死死盯着他,恋恋不舍。
“下辈子…… 还做……你的……丫鬟……”
最后几个字飘在空气里,那双丹凤眼就散了。
“啊——”
张翰紧紧抓住空落落的红舞衣,像困兽般呜咽,身体剧烈地发抖。
碧绿的天罗上,一柄晶莹的冰刃,还有一个仿生人。
张翰伸手抓住冰刃,指节攥得发白,他把脸埋进冰凉的红舞衣,泪如泉涌,“杉杉…… 你回来……回来……”
……
唰——
苍白的电光闪过浓黑如墨的夜空,洛阳北宫的夯土宫墙被电光闪得只剩缕冷白,勉强描出宫门铜环的锈色。
宫门前的两尊石麒麟早失了往日威严,基座爬满暗绿的苔藓,角上崩裂的纹路里积着霜,像冻住的泪痕。
藤蔓缠绕的廊桥之上,一道红色的身影且歌且舞,如梦如幻。
“……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
鬼魅般的歌声漫过北宫上空,说不出的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章台殿内,一名小吏和一名杂役面对面跪坐在条案前,案上一盏青铜油灯火苗摇曳。
夜风撕扯窗幔,小吏打了个冷战:“那是……九歌吗?”
杂役用手挡住油灯的火苗:“是吧,也不知道这破副本什么时候结束。”
“我听说,这一下午,青衣卫死了二十多人?”
“是啊,长安、洛阳、邯郸一路杀戮,前所未有啊,那可都是卫道士级别的高手啊!”
“疯了疯了,是他干的吗?”
“还能有谁?”
“为什么呢?”
“我也是听说,上面的那位,杀了他的丫鬟。”
“杀他也不能杀他的女人啊,我们共祭会谁不知道他的底线?他可是为了女人敢豁命的主啊……”
小吏说着,突然目露惊恐。
又一道闪电开合,电光中飘着极细的金色毛毛雨,宫阙中迸发出一朵朵难以言状的光,宛如除夕夜绽放的烟花。
“快撤!”小吏大叫,急忙往下出溜。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鬼魅般的歌声如泣如诉,萦绕在北宫的每一个角落,成为许多人这辈子最后听到的声音。
唯一未被殃及的是德阳殿,金色毛毛雨飘落时,仿佛遇到某种看不见的结界,消弭无形。
殿内两张青铜铸的御座上,各坐着一名“李伴伴”,脸色严峻,眉头紧锁。
一名“李伴伴”霍然起身,“太憋屈了,我去杀了他!”
另一名“李伴伴”摆了摆手,语气阴鸷:“你出去正中他的下怀,你觉得正面对决,能杀得了他?”
“你我二人联手呢?”
“我的拂尘都没能杀得了他,联手又如何?我们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太初三物!”
“可一旦出了副本,再杀就更难了啊!”
“你想想,他现在随时可以通关,为什么没那么做?”
“难道……”
“他巴不得我们去和他决战,他同样想利用副本规则杀我们。两百年来,这是他最强的一次,决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们为什么还不走?”
“没拿到后羿弓,至少还有东皇钟,我想试试看。青衣卫还剩多少人?”
“五个。”
“全部集中到长乐宫,所有人撒开了找,我总觉得东皇钟就在那一片。”
“有用吗?”
“吕后已死,副本没结束,说明最后一关应该是寻找东皇钟,谁找到谁通关。”
轰隆隆——
大雨倾盆而下,廊桥之上,红衣舞者停止了歌舞,落寞地伫立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
虽然大开杀戒杀了那么多人,但心中积郁的悲恸丝毫未能减轻。
何夕死了,叶子楣死了,如今杉杉也死了,还从来没有哪个副本付出如此巨大而惨痛的代价。
大雨洗面,让他从复仇的冲动中冷静下来,杀穿了整个副本,两名太初境始终退避三舍不露面,靠莽撞和恨意报不了仇。
闪电再次撕裂浓墨时,暗处侥幸活下来的天行者们,战战兢兢探出头,廊桥上已没了红色。
几乎就在同时,两名“李伴伴”已站在长乐宫椒房殿前的广场,他们的身后站着五个人。
一名穿短褐的漕夫,一名头戴巾帻的商贾,一名身着盔甲的军官,一名店小二,一名农夫。
他们是硕果仅存的5名青衣卫,滂沱大雨浇在他们身上,活像五只不同毛色的落汤鸡。
咔嚓——
电闪雷鸣,两个老太监只剩下一个,他用潘塞索摩语下令:“全面搜索长乐宫,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是!”
众人四散,奔赴不同的方向。
所有人都在找,却不知道该找什么,没有人知道东皇钟长什么样,包括清洁工和冰穹城主在内,谁也没见过这个上古十大神器力量之首,仅存的太初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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