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岭之地。
在地底数百丈深的地方有着一处人为开凿的洞府，此刻洞府中正有数名元婴期的修士在此盘膝静坐。
说是静修，可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一个个全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似一个个刚下过矿的劳工。
“也不知道外界究竟怎么样了，我们堂堂元婴修士难道这一辈子都要躲藏在地底吗？
这也实在太憋屈了，还不如出去与那些个天人拼死一战！！”
有修士实在憋闷得慌，忍不住口吐怨言。
“能够躲藏一辈子就好咯！”
“就怕躲藏不了几年了。”
也有修士苦笑，旋即倚靠在洞壁上，满脸麻木道：“待三十年之期一到，压制天人的阵法就会消失，届时天人可恢复修为，神念无阻，想要找到咱们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在老朽看来我们没有几年活头了。”
此话一出，整个洞府都变得极其安静，绝望情绪开始于每一个修士心中滋生蔓延。
他们全都是元婴修士，曾是神域各大宗门势力的老祖与长老，哪一个不曾是威名赫赫，俯瞰整个修行界的顶级大佬？
可在这飞蓬秘境中，他们心中的那些骄傲被下界而来的天人们彻底摧毁，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了，只能如同老鼠一般躲藏在地底，惶恐不安。
“也不知那些妖修怎么样了，如今整个秘境之中只怕也就那些妖修的数量最多了。”
“是啊，如今我们能够指望的也只有那些个妖族了……”
“呵……还真是讽刺啊！”
“没想到我们人族与妖族斗了无数年，最终却要将生的希望放在那些个妖怪的身上！！”
众修士咬牙，脸上皆是无奈与苦涩。
这一刻，他们才终于意识到，或许以前人族所做的许多事，未必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正义。
“诸位，如今天人犹如一柄柄利刃悬在你们的头上，更悬在整个九洲众生的头上，到现在你们依然还觉得我等是恶妖吗？”
这时，洞府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淡漠的声音，旋即三道身影出现在了众修士的眼帘之中。
“好恐怖的妖气！”
众修士见状一惊，纷纷一脸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现的三道身影。
他们自然就是莫凡一行。
有夫子提供的地图，再加上莫凡对土之力的领悟，想要找到躲藏在地底的这些家伙并不难。
“十万大山妖族帝子，黑风山山主来宝见过诸位道友！”
莫凡微微拱手，接着声音淡漠道：“尔等人族之修时常将斩妖除魔挂在口头上，认为妖魔皆恶，可在这狩天一战之中，九洲最大的魔头煞羽尘却因救众生而死，三大魔教强者皆死于大义！
便是我妖族也同样有诸多前辈为了九洲众生死于天人之手。
而今，你等能否活着，整个九洲众生能否活着更是要倚仗我等妖族。
所以我想问问诸位，究竟何为善，何又为恶？
若世间妖魔为恶，那他们为了守护世间众生而死，那他们还算是恶吗？！”
莫凡声音不大，却于此刻振聋发聩，令洞府中的一众人族元婴修士皆哑口无言。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善与恶，道友又何必强人所难？”
有修士咬牙，双目猩红的看向莫凡。
“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莫凡双眼微眯，嗤笑道：“你们人族强盛时，何不见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观点？何时不是斩妖务尽？”
“如今你们弱小了，就觉得理应如此，当真是可笑至极！”
“你待如何？！”
人族众修士纷纷冷眼看向莫凡，其中也有人沉声道：“这位道友，抛开我们两族恩怨不提，如今我等最大的敌人便是那些个下界天人，下界天人一日不死，我等乃至九洲众生都永无安宁！
相信道友也不希望最终死于我九洲内战吧？”
“死于内战？”
莫凡翻了翻白眼，看向这些人族修士，直言不讳道：“你们也配？”
“你……！！”
众修士皆心中震怒，可又慑于火凰与玄冥两位妖圣的威压，却是敢怒不敢言。
“罢了，本帝子并非是要寻你们麻烦，而且我对人族的成见也并没有你们所想的那么大。刚刚那位道友有句话说得很对，如今我们身处同一条船上，我们所面临的敌人同为天人，所以我也不想与你们多做计较。
至少在此时此刻，你们依然算得上是九洲英雄，所以我非但不会难为诸位，还会带诸位离开此地。”
莫凡看向众人，语气渐渐变得平静。
一开始他的确对这些人族修士心有怒气，毕竟都被天人赶到地底来了，居然还对妖族抱有成见。
不过一想到倒悬山众山主为了天下苍生舍身赴死的悲凉场景后，莫凡心中的怒气自然也就淡了下来。
他问众人何为善与恶，事实上他心中也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
如果有，那一定是利己的，而非正确的。
听到莫凡将会带自己等人离开，众修士是既紧张又激动，其中有老者沉声问道：“多谢这位道友，不过贫道想问问，外面究竟怎么样了，你们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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