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香不再笑了,点头称是。沉默了半晌,又问:
“既然金盆洗手了,咋又干上了呢?”
桂春山叹息一声。道:
“唉,说来话长。在会所干的这几年,也挣了些钱,差不多有三百万吧。我回了云南老家,准备在县城买套房开个小超市娶妻生子,希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不是有钱吗?对家人从不吝啬,大方得很。我爸我妈逢人就夸,说他们几个子女中就我有岀息。我成了兄弟姐妹们的偶像,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桂春山斟了酒,浅啜一口。蒋桂香羡慕地说: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家人其乐融融,手里头还把的钱。这是许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都办不到的事,你做到了,不是很好吗?”
桂春山不知什么时候眼睛??着泪花,轻言细语,道:
“好?好什么好。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在工地上扛钢管累死也不做鸭子挣脏钱!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在深圳被人包养在东莞做鸭子的事让村里人知道了,闹得满城风雨。原来准备跟我结婚的女朋友也提岀了分手。我爸我妈又哭又闹,骂我丢了他们的脸,将我扫地岀门,还跟我断了父子母子关系。兄弟姐妹都以我为耻,不跟我通往来。”
桂春山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蒋桂香触动了敏感的神经,回忆起了过去的艰辛与委屈,胸口情不自禁的隐隐作痛。她突然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她伤感,两颗豆大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她掏出坤包里的湿巾纸,擦了擦眼角。接着,毫不违和拭去他脸上的泪痕。
桂春山挺感动,一股暖流悄然从丹田喷涌而出,迅速传遍全身。他握住蒋桂香的双手,哽咽道:
“我在老家待不住了,被扫地出门,只好在县城买了一套房。谁知道,我爸我妈又打上门来大吵大闹,说是大弟要结婚,逼我拿五十万的彩礼。否则,就撞死在我门口。为了息事宁人,我妥协了,给了钱。哪曾想到,哥哥姐姐妹妹几个都他妈的不是善茬。他们先后找上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威胁我要钱。少了还不行,都是狮子大开口,五十万六十万的要。我太幼稚太天真了,以为给了他们的钱,可以唤醒他们的良心,找回失去的亲情。不久,我得了一场重病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包括我爸我妈,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一次。我寒心了,失望了。深夜里,我蒙着被子偷偷的痛哭了一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父子情母子情兄弟情夫妻情都是假的。只有他妈的花花绿绿的钞票才是真的。病好了,钱也花光了。我只好打道又来广东重操旧业!不知咋的,做事老是走神。过去的几个老主顾投诉我。次数多了,会所就解了合约。我不好在几个场子里打游击,自然而然的生意大不如前。幸好遇上了你,不然我只好露宿街头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话就多了起来,不知不觉窗外的天际露岀了鱼肚白。天快亮了。
蒋桂香突然决定包养桂春山。
桂春山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感激涕零。两人临别时,又亲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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