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季带着人在国公府外蹲守了几日，总算等到了苏橙冉出门。
而她一出现，柳季就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一个盲女，国公府就这么放任她一个人外出吗？
苏橙冉的行踪更加奇怪，完全是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凑。
她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犹入无人之境。
等苏橙冉从沧明阁买了几套头面出来，柳季拦住了她。
“苏姑娘，在下大理寺卿柳季，近日在查一桩案子，不知苏姑娘可否与本官去安静点儿的地方聊一聊。”
苏橙冉闻言，微微一笑：“好啊。”
一行人在广阳楼找了个包间入座，柳季让人都去外面守着，等到房间内只有他和苏橙冉，他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苏姑娘不害怕吗？”
寻常人家的姑娘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哪怕和自己没关系，也不会答应地如此爽快，毕竟清白人家谁又想和大理寺扯上瓜葛呢？
苏橙冉不仅不紧张，她还磕起了桌上的瓜子：“大人，我一直觉得查案这种事很有意思，能帮到你的话我肯定不会拒绝的，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没用的瞎子，您别太指望我。”
柳季只觉得苏橙冉身上疑点颇多，但确实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倒有一些出尘世外的洒脱个性。
“本官查的是一桩杀人案，有人报案说曾看到你与死者一同出入，而且死者最后见过的人也是你，苏姑娘可否解释一下十天前你出府后还做了些什么？为何深夜才归？”
苏橙冉眉头轻挑，没想到柳季效率这么高，能查得如此详细，而且穿针引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语气淡然：“时间有点久了，我不太记得，但如果是出了门，大概我也就和今天一样在街市闲逛罢了。”
她低声问道：“大人，死者是谁啊？我朋友少，但确实没和人逛过街，怕是有人瞎说的吧。”
柳季何尝不知这点，他查过苏橙冉的过往，苏橙冉何止是朋友少，她根本就没朋友。
穆云怎么会和她有瓜葛呢？
“姑娘不要岔开话题，本官问的是你十天前为何会深夜才归？”
苏橙冉这下对柳季更加赏识，能够坚定自己的疑点，没被她绕开，不愧是圣上的亲信，确实有几分手段。
她笑了笑：“我告诉大人，大人可不能说出去。”
柳季认真看着苏橙冉的每一个举动，他颔首：“本官查案只论证据，不会泄露姑娘的私隐。”
苏橙冉唇齿轻启：“我去长乐坊赌钱了，把母亲给的零用都输光了，大人可千万不能告知我的父母啊！”
柳季没想到苏橙冉会说出这个答案，他微微一愣：“苏姑娘你莫非是在哄我？”
身为国公府的女儿，怎可染上赌博这等恶习？！
苏橙冉双手合十：“大人，这是我最重要的秘密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柳季打量了她许久，才说道：“本官会去姑娘说的长乐坊探查，若是真的，姑娘还是早早戒了罢！别让父母为你担忧。”
话虽这么说，但他已经信了七分，毕竟好赌不是小事，苏橙冉没必要用这种谎话污了自己的名声。
如果黄逸之真的看到了苏橙冉和穆云在一起，莫非是隐瞒了地点？
穆云会去赌博吗？
柳季思索之间，侍卫推门而入，脸上极为慌张。
他在柳季身旁附耳说道：“大人，黄逸之死了。”
柳季猛地起身，苏橙冉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黄逸之却死了！
苏橙冉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他瞥了一眼苏橙冉：“本官还有事，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吧！这盛京近日不太平。”
听他匆匆离去的脚步，苏橙冉勾唇浅笑。
柳季还真是个好人，这种时候还能提醒她注意安全。
查吧柳大人，把这些疑团一个一个查清楚，希望到最后你能接受那个现实。
然后帮助我给她们一个公道。
……
“疯了！这个疯女人！”方辞书收到消息后就坐立不安。
虽说柳季一直在压着消息不传出来惊动圣上，但方辞书总能有获知消息的渠道。
接连死了两个官员的嫡子，还都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
他想过苏橙冉会把这事闹大，但没想到苏橙冉真的一点后果都不顾，敢闹这么大！
柳季这么查下去，怕是纸包不住火，万岁宴前盛京出现杀人狂魔的事就要轰动世人了。
方辞书现在一点儿都不怀疑苏橙冉的疯狂程度，若他那日没拉住苏橙冉，她一定会真的杀掉五皇子！
苏橙冉的心里根本没有君主和忠义，她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为的是玉麟军，长公主为的是她的夫君，而苏橙冉为的是那个悲惨的女孩。
方辞书心里突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测，若万岁宴上他们和柳季都盛上了各自的证据，圣上还是不认的话，苏橙冉会不会……弑君？
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但苏橙冉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觉得这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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