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在城外百里家的废弃山庄中，留下了大量的精米精面，还有一些鸡蛋和腌菜。
看山庄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有点破旧，怕老人孩子冻着。
还放下了三百多条系统超市的毛毯。
一条毛毯就一百多，加上粮食和鸡蛋，用掉了姜哲十多万感谢值。
他知道这些感谢值是收不回来的，为了避免人多口杂，他已经嘱咐百里明不要说粮食是他送的。
还让吴良哥联系了一些附近的乡勇，尽量购买一些柴火，隔三差五的送上一点。
这些也就是姜哲能做的所有事情了。
至于三千多老弱小孩能不能活到冬天过去，会不会被百里学真发现抢走粮食，那就要看百里明这个中二少年的了。
离开成州州城的时候是晚上，小商队缓缓向晋州方向而去，身后的成州州城静静的矗立着。
姜哲感觉自己能看透这座城。
高墙后的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冒着腾腾蒸汽，看起来欣欣向荣。
而高墙外则是一个个蜷缩挤在一起的黑疙瘩。
他们尽量让自己的皮肤不暴露在外，尽量不动不说话，就这样聚集在一起。
靠着里面赏赐的一点点热量，熬着，撑着，希望能等到春暖花开，可以回到土地上继续辛苦的劳作。
哪怕那片土地，也是属于高墙内的人的。
除了颜色，这些人的样子和草原上的羊群何其相似。
在天灾面前，只能群体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等待春日吃草长肉，终有一天被圈养他的人杀了吃肉。
姜哲想到这里，唤来了吴良哥。
“良哥，发消息回云县，让陈好加快堡寨的计划，另外让王大山多派些机灵的人，盯着路上的商队。”
“如果有从晋州来的商队，就按计划行事。”
“另外让钱百通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赶到晋州。”
…………
晋州。
晋商三大王中的王善堂府中。
这三大王其实相互之间都有些亲戚关系。
年纪最大的就是王善堂，晋州商家都叫他“首王”，今年已经六十了，也是三大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之后是两个中年人，王明诚和王东山，分别叫做“二王”和“小王”。
三王正坐在一张圆桌上吃饭。
“首王”王善堂手中捏着一串玛瑙佛珠，闭着眼，嘴里还默默念着佛经。
“小王”王东山满脸的凶相，手中拿着一把剔骨刀，双手都是油，粗野的削肉吃。
“二王”王明诚喝了一口酒，先是看看老大和老三，然后对着外面招招手。
一个身穿大夏五品官服的小眼睛中年，恭敬的走了进来。
“王知府，你找我们三人，是有什么急事吗？”
一州知府，在三大王面前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像个下人一样站着汇报。
“二爷，前日子朝廷下了旨意，让本官督剿晋州商税，你看这……”
先说话的是老三王东山。
“特么的，女帝刚上位才多久，这手就伸过来要钱啦？”
“我晋商三大王，啥时候交过商税？”
“不交，看她敢干啥，惹急了二哥你把运到京城的盐都给她停喽，让他去找江南的海盐吧。”
老二王明诚掌握着晋州八成以上的盐井，基本上和江南的海盐商人分庭抗礼，主要供应北方。
“老三，别急嘛，先听知州大人把话说完嘛。”
又转头问知州，“女帝想要多少钱呀！”
王知州原本就是三大王花钱扶持上去的，可以说就是三大王的家仆。
此刻战战兢兢的说。
“朝廷给晋商定的商税是十三税一，还要往前追缴三年！”
王东山直接把手中肉块往桌子上一砸，跳着脚的骂街。
“特么的，这女帝穷疯了吧！”
“还十三税一，老子一个子儿也不给她，让她来查，我保证税官进不了晋州！”
桌上的汁水溅了其他二王一身，老二王明诚一边给大哥王善堂擦衣服，一边骂道。
“老三，你消停点，你以为这女帝和以前那老皇帝一样嘛？”
“没点手段能以女子之身登大位？”
转头又问大哥。
“大哥，您看呢？”
老大王善堂缓慢的睁开眼，皱着眉看了看老三扔在桌子上的肉块。
招招手让一边的老管家赶紧收拾了。
老管家跟了王善堂一辈子，叫上来几个小厮，赶紧把桌子收拾了。
王善堂这才念了一句佛号，先是斥责了老三一顿，然后问老二。
“那边的商队，准备的如何？”
老二王明诚恭恭敬敬的回答。
“已经准备妥当了，盐，铁锭，粮食，这几日就可以启程了。”
王善堂又问老三。
“你的人呢？”
老三好像也有点怵这个念佛的大哥，收敛神色，乖乖的说。
“还和以前一样，三百人都是好手，妙峰山也会出人一直送到成州。”
王善堂摇摇头。
“女帝要钱只是试探，如果银子就能满足她，那你们未免把她看简单了。”
“总之这次送货一定要万无一失，老三，你的人再出三百，让妙峰山也别到成州了，直接送到底。”
“然后在成州和代州交界处找个地方，建个山寨，长期养人护路。”
老三王东山面色有点为难。
“这也太花钱了吧，再说了妙峰山开不开分寨，我说了也不算呀。”
王善堂瘦弱干瘪的身子站起，混沌的眼中似乎变的清明。
“你和云霸天不是拜把子了吗？”
“告诉他，他只出人，我养着，路必须护。”
“另外老二你再多加一批粮食，到成州给百里学真填窟窿。”
老二就比较聪明，知道百里学真是成州这条路的依仗，还是要拉一把的，多的话没有，直接应承下来。
王善堂又坐回椅子，喝了一口清茶，苦口婆心的说。
“女帝不好惹，现在是还没腾出手来，等江南那帮大爷服帖了，等几个藩王消停了，下一个就是我们晋商！”
“现在能低调就低调，除了那边的货，违反夏律的事情都给我收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加了一句。
“最近市面上有什么新奇物件，贵重珍宝之类的多收点，给京城的人物们多送送礼。”
“朝堂上不能没有我晋商的声音，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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