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跟着玛丽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行，最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废弃区域。
与上次不同，这次他们直接走向一处由废弃管道拼接而成的简陋居所。
还未靠近，几个瘦小的身影就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带着惊喜的呼喊：“玛丽姐姐！”
这些孩子约莫五六岁到十来岁不等，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污迹，但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们围着玛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显然与她极为熟稔。
玛丽脸上露出了雷恩从未见过的、真正柔和的笑容，她蹲下身，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用刚得的钱购买的营养膏、干净的饮用水、几盒基础抗生素，甚至还有一小包难得的水果糖。
她仔细地将物资分发给每个孩子，叮嘱着注意事项，语气耐心而温和。
看着孩子们欢天喜地地抱着物资跑开，雷恩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他忍不住开口：“你赚的那些钱，足够把他们安置到下层区条件好很多的公共安置点，或者至少改善一下这里的环境。
为什么……”
玛丽站起身，脸上的柔和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日那略带疏离的神情。
她瞥了一眼那些在管道间追逐嬉戏的孩子，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分量：“巢都下层，有时候，‘显眼’就等于‘危险’。
在这里，他们至少懂得如何躲藏，知道哪里安全。
去了别的地方……”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有些规则，不是有钱就能打破的。
过多的给予，反而会害了他们。”
这个答案让雷恩陷入了沉思。
他意识到，玛丽对这片区域的了解与维护，远比他想象的更深，也背负着他尚未完全理解的责任。
之后几天，玛丽行踪变得飘忽不定，有时会消失大半天，有时则独自关在密室里。
终于有一次，她连续消失了整整三天。
当她再次出现在雷恩面前时，雷恩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并非量变上的增强，而是某种质变——那原本偶尔会泄露出一丝“空无”之感的力量，似乎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内蕴，仿佛经过了一次彻底的梳理与沉淀。
她的眼神也似乎更加深邃，碧绿的眸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非人的微光。
然而，这种明显是经历了某种重要突破或仪式的状态，却被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打得粉碎。
玛丽风尘仆仆地推开密室的门，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毫无突破后的喜悦，反而径直走到雷恩面前，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语气理直气壮：“没钱了，借点钱花花。”
雷恩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玛丽，“那可是一千多万星元！”
就算扣除分给他的部分，玛丽手中也绝对是一笔巨款，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消耗殆尽？
“嗯，花完了。”
玛丽面不改色，伸出的手晃了晃，“买了一些……必要的‘材料’，又打点了一些‘渠道’，钱就不够用了。
快点，借我五十万，下次还你。”
雷恩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一时语塞。
他完全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材料”和“渠道”，能在几天内吞掉如此巨额的财富。
这位神秘的同伴，身上的谜团似乎随着了解的深入，不减反增。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取出自己的信用芯片，划出了一部分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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