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进船舱,掀起她的衣角,却吹不散她眼底的沉静。而远处的滩涂上,方天定跌跌撞撞地爬上岸,身后是四艘残破的快船和仅剩的百余名残兵。他回头望着海面,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却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 “棋子”—— 一颗用来保住李星群、保住那些能救国爱民的 “后世知识” 的棋子。
徐兢下令船队返航,蒸汽船的烟囱重新裹上帆布,渐渐消失在晨雾中。海面上的硝烟慢慢散去,只剩下海浪拍打着暗礁的声音,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海战从未发生过。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 “未完成” 的追击,背后藏着怎样的深意 —— 为了能继续使用李星群的知识、为了天下百姓,他们不得不留下这一丝 “隐患”,不得不与朝廷的忌惮做一场无声的博弈。至于是不是真的为了天下百姓,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
临安城的晨雾里,飘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气。李星群踩着瓦砾走在主街上,两侧的房屋十有九空,门扉歪斜,有的院落里还残留着黑色的血渍 —— 那是方天定抓百姓炼毒人时留下的痕迹。偶尔能见到几个躲在废墟里的百姓,也是面黄肌瘦,眼神里满是惊恐,见了穿铠甲的士兵就往床底钻。
“大人,城西的炼蛊作坊清出来了。” 亲兵跟在身后,声音低沉,“里面…… 有不少百姓的骸骨,还有没炼成功的毒人半成品,太惨了。”
李星群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残破的作坊,拳头攥得发白。方天定这几年在临安的所作所为,早已不是 “割据” 那么简单,而是彻头彻尾的屠戮。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道:“传我命令,让医官们先给幸存的百姓诊治,再派士兵清理街道上的瓦砾和遗骸,给死去的百姓立个衣冠冢 —— 就算是安抚,也得让他们走得安心。”
“是!” 亲兵领命离去。李星群站在街心,望着不远处营地里来回踱步的士兵,心里渐渐有了主意。之前为了军纪,他严惩了劫掠的士兵,可士兵们出生入死,总不能一点念想都没有;更何况,临安城已十室九空,百姓稀少,只要约束得当,放士兵进城领取奖励,既不会扰民,也能安抚士气。
当天下午,李星群召集所有将领在校场议事。“方天定虽逃,但他的府库还在。” 李星群站在高台上,声音传遍全场,“这些年他在江南搜刮的财物,本就该还给百姓,可如今百姓稀少,不如先分一部分给弟兄们 —— 算是犒劳大家这些日子的苦战。”
士兵们闻言,顿时沸腾起来。之前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有人忍不住欢呼出声。李星群抬手压了压,继续道:“但有一条规矩,谁也不能破 —— 只能去府库领取,不许私自闯入百姓家,哪怕是空屋也不行!若有违反,按劫掠论处,之前的惩罚大家都见过,别以身试法!”
“遵令!”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兴奋。
方腊的府库藏在节度使府的地下,打开沉重的铁门时,里面的景象让众人眼前一亮 —— 金银珠宝确实不多,大多被方天定带走了,但架子上堆满了丝绸,从淡粉的杭绸到墨绿的蜀锦,琳琅满目,足有数千匹。江南本就是丝绸之乡,方天定虽带走了金银,却没来得及运走这些体积大、分量重的丝绸。
“按人头分,每人两匹绸子,将领按品级加倍。” 李星群下令,“亲兵们盯着,有序领取,不许争抢。”
士兵们排着队,一个个从府库里领走丝绸。有人小心翼翼地把绸子叠好,揣在怀里,想着日后带回家给妻儿做件新衣服;有人拿着绸子在身上比划,脸上满是笑意。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一人违反规矩 —— 他们都记得之前那三百多个被严惩的士兵,更知道李星群说一不二的性子。
等士兵们领完丝绸,李星群悄悄叫来了李助,两人走进帅帐。“军师,有件事要劳烦你。” 李星群坐在案前,指尖敲了敲桌角,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寻常军务,“给杨老将军写封密信,就说我‘未禀朝廷,私分府库丝绸犒军’,让他参我一本 —— 不用写得太重,点到‘军纪失矩’即可。”
李助听完,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沉默片刻后抬眼,眼底没有半分惊讶,只有了然:“大人是想用‘小过’换‘安稳’?属下早察觉您近来总在留意朝廷的动向,又刻意约束赏赐的分寸,原是在为这事铺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属下会在信里拿捏好尺度,既显您‘有私心’,又不掩破城的战功 —— 朝廷要的是‘可控’,不是‘治罪’,这样写正好让他们放心。”
“还是你懂我。” 李星群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坚定,“昭姬传来的消息,朝廷对我那些可能是‘前世’的知识,忌惮越来越深,若我一身干净,反倒是取祸之道。如今自污一点,让他们觉得我只是个‘贪图犒赏的将领’,反而能留在军中,继续护着江南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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